秦軍立刻制定了新的計劃,對趙國發動了新的攻勢,趙國土地遼闊,西邊以太原盆地為主,中心在晉陽,而東邊則以邯鄲為中心,但不巧的是,邯鄲和晉陽之間,隔著險峻的太行山。
因此,秦軍的報復行為就從這太行山里的要道閼與城開始,只要占據閼與,就能斬斷晉陽和邯鄲之間的聯系,從而吞下晉陽。
但秦軍敗了。
敗在千里奔救的馬服君手里,敗在趙國的一個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文官手里當年他爹,還沒被受封為馬服。
那也是數年來,秦軍第一次敗的如此徹底,讓數個諸侯國的人知曉,原來秦軍在野戰中并非是不可被擊敗的。
這件事,對于馬服君之子來說,自然是熟的不行。
他這番話的意思也很明顯趙人不怕秦軍,就算是拿了土地和城邑,秦人也不敢拿他們怎么樣。
只要此事對趙國有利,就沒什么可猶豫的,更不用懼怕秦人。
剛才出聲的宗族繼續反駁道“你對幾國國力了若指掌,對我們的士兵也很有信心,但僅有信心,怕是不夠。”
他的反駁和這個熟讀兵書的年輕人比起來,就顯得蒼白很多。
話說的簡單,但其中的道理不假,雖然秦軍被打敗了,但那是之前。
之前能騙到土地和城邑,現在不一定就能再騙一次,是人也有脾氣,秦人三番兩次被挑釁,還能坐的住收了韓國的土地,難保不會惹火上身。
但馬服君之子卻站了起來,叫人吊起一張巨大的地圖,指著地圖道,“不是我有信心,而是事實即是如此秦軍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們早就想對付我們了,你以為,少了此事,他們就不會惦記趙國的土地了嗎”
“絕無可能”
站在地圖之間,這位年輕人的氣勢比將軍還要厲害,“他們早就忌憚我們趙國兵力強盛,若是秦人想要攻趙,無論有沒有我們接手韓國城邑此事,秦軍都會來,因而,你我根本就不必擔心這一點。”
“其次,秦軍顯然對我們十分忌憚,不會輕易發動對趙的戰爭,不然,近年也不會轉而攻韓,要知道,之前在閼與之戰時,韓國可是站在他們那一邊的,秦軍的戰略,乃是越地而攻,想要越地,就要控制韓的大片土地,以韓為支撐,繼續東進,去吞噬魏、齊等國的土地,所以,韓國才是他們的真正目標。”
“就算是我們拿到了韓之北地,秦軍雖然憤怒,但又能如何秦軍只會繼續東進,如今太行在我們之手,晉陽邯鄲連成一片,他們根本就奈何不了我們,更不會愚蠢的北上攻趙”
“而韓之北地正好為晉陽之南,只要我們控制了此處,相當于遏制住了秦軍從南邊進入太原的關鍵要道。”
馬服君之子指著地圖上的晉陽城道,“晉陽之西,有呂梁山做天塹,之前我們又收回了呂梁山脈中的大片城邑,防線極其穩固,晉陽之北,之東,皆為我趙之國土,因此,唯一的漏洞,就是晉陽之南,若是將南地也掌控在手里,秦軍想要再攻晉陽,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
趙王拍桌,激動道“是矣”
這唯一的漏洞,如今韓將親自送上門來了。
如何能不接,如何能不要
在這個年輕人落座之前,他最后做了個總結發言“如今秦人一心攻韓,絕不會想同時多我們這一個敵人”
那宗族被他說服了,但想了想,還有些顧慮,又問“此事,可問過上卿”
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知道這個上卿是誰,只有鄭紅不知道。
趙王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上卿病重,此事不用勞煩他。”
說是病重,這老頭子不就是倚老賣老前幾次自己的決策,都和他的建議正好相反,后來每次他都稱病不起,一開始他還讓人去請,去了幾次人都不來,也就罷了。
他是王,已經給足了上卿面子。
什么病重,不過就是威脅他的手段,可那老頭大概也沒想到,他手里也不缺人才,無論是馬服君之子,鄭季,還是鄭季剛剛尋得的這個帶著紅面具的“奇人”,還有他的叔叔們,都是他的“資本”。
一番討論之后,所有人心里都有了答案王不是需要他們的建議,王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當然,只有一個人沒聽懂,那就是鄭紅。
非但聽不懂,還連話都插不上。
他仿佛上了一堂什么也沒聽懂的歷史課。
什么山,什么陽,什么鄲
誰的北邊,誰的南邊,誰又在東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