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藍等了十五分鐘。
這期間,他一直盯著面前的這條走廊。
走廊不長,墻上貼著各種電線,頭頂的電燈沒有打開,只有旁邊的冰柜發出制冷時的微小響動。
盡頭就是一道舊門,上面貼了張日歷,有三個月的時間,是夏季日歷,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用這種日歷貼紙。
但據說向貴騰的記憶不太好,所以這也變成了他的記事本,涂涂抹抹,都是一些隨意的涂鴉。
這十五分鐘比他過去度過的幾天都漫長。
因為譚藍知道,這道門背后就是一切的真兇,一個極其危險,可怕,且他們從未接觸過的東西。
他想起地道里出現的那個雕像。
似人非人的臉,詭異的頭身比例,還有那個千年不腐的木門后面,破碎的詭異罐子
不管對方是人是鬼,犯了罪,殺了人,他就要讓兇手付出代價
終于,丁城的短信發來了“準備好了,可以動手,如果真的就通知我。”
他的陣法只對沒有保護的食童鬼有用,如果食童鬼躲在人的軀體里,就不會受到影響,而且開啟陣法需要消耗太多東西,機會只有一次,就全看譚藍的行動了。
譚藍將手機調為靜音,拿出了手槍,小聲看向身后的四個人,“你留在這兒守住這個出口,其他三個人跟我進去,記住,嫌疑人非常危險,如果有傷害你們的舉動,開槍警告后可以射擊”
他頓了頓,還是道,“非要害部位。”
其他人點點頭,這是他們每次行動都會被隊長囑托一遍的,早就清楚了。
譚藍走在前面,他放慢了腳步,然后靠近那道門,伸手推了推,門是關上的,他轉動門把手,好在門沒鎖,譚藍推開了門,看見昏黃的光照進來。
那是燈光的顏色。
只有門口亮著一盞燈,一晃一晃的,客廳的其他角落都是一片漆黑,正對面有一道鐵門,應該是屋子的大門,旁邊有三道門,譚藍是知道這里的布局的,之前調查羅月琴的時候來過,第一個屋子是空的,用來存放雜物,第二個屋子是羅月琴的臥室,比較小,第三間才是向貴騰的臥室。
此刻,那微弱的響聲也是從向貴騰虛掩的臥室門后傳來的。
唆嗦嗦。
譚藍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小心靠近臥室門。
他先從虛掩的門縫里觀察了一下。
臥室沒有開燈,漆黑一片,窗簾拉著,隱約有光透過窗簾,接著這點照明,他能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坐在床上。
譚藍伸手輕輕推開門,吱呀一聲,門緩緩往后退開。
他身后的隊員上前,用手電筒照了進去。
有了手電的光,譚藍能看清坐在床上的人是誰
頭發發白又稀疏,佝僂著背的向貴騰。
他的表情很僵硬,眼角和嘴唇都下垂,歪著脖子,瞪大的眼珠看向譚藍,那一瞬間,譚藍想起丁城說的話
真正的向貴騰二十年前就死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空殼,而殼里多藏著一個邪惡而殘忍的怪物。
唆嗦嗦。
從向貴騰背后持續發出了那微弱的響聲。
譚藍聞到一股難以描述的,令人作嘔的氣味,他說不上來,但和剛才打開冰柜的時候,聞到的氣味很相似。
尸體
不對,比那更讓人覺得反胃。
譚藍“我是譚藍,市公安局的,我們見過面,向貴騰,現在把雙手舉起來,站在旁邊蹲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向貴騰那張布滿老人斑和皺紋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呵呵呵”
沙啞的聲音響起“你打擾到我吃飯了。”
身后傳來隊員的聲音“譚,譚哥,誰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