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聽從上級的命令進入組織臥底的時候就做好了這一天到來的心理準備,但當他真的暴露的那一刻,卻還是不受控制地去想,這一天怎么來得會這么快。
然而與此同時還有更多紛亂的思緒蜂擁而來,將他的大腦霎時堵得水泄不通。
這個定位器表明組織已經基本確認了他是臥底,這次派給他一個距離那么遠的任務就是為了讓他遠離米花,延長同伴過來支援他的時間,估計在那個位置的附近已經埋伏了大量的代號成員在守株待兔。
他是在哪里露出了破綻,組織對他身份的挖掘不知已經進行到了哪一步,有沒有牽連到zero
蘇格蘭清楚組織對待叛徒的手段,甚至也不止一次參與過追殺行動。
以他現在在組織爬到的級別,估計連琴酒都會出動吧。
不,為了洗清嫌疑,一般被派到、或者是自愿前往的最前線的都是和叛徒有過密切接觸的人。
他在組織內一開始因為被格拉帕看中的原因,被其他代號成員敬而遠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自身的性格和能力顯露出來后也逐漸被人接受,和很多成員熟絡了起來。
然而要說到關系最密切的只有經常和他搭檔的三個人
波本、萊伊還有格拉帕。
蘇格蘭嘴角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的眼底閃過了什么,瞳孔深處的震動慢慢停歇,變成了視死如歸的堅定和悲愴。
他用力碾碎定位器扔出窗外,放下手剎,同時用力地踩下油門。
銀色轎車的輪胎在馬路上刮蹭著發出刺耳的聲響,伴隨著引擎劇烈的轟鳴聲,蘇格蘭猛地一打方向盤,向著遠離市區的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就在蘇格蘭的車偏離軌道的第十分鐘,他一直貼身放著的那部屬于諸伏景光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zero你的身份暴露了,遠離我發給你的這個坐標快逃]
已經來不及了啊,zero。
蘇格蘭、不,諸伏景光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他發現的時候距離埋伏的地點已經很近了,定位器一直監控著他的動向,應該從他在路邊莫名停下開始,原本待命的人就在追來的路上了。
看來組織發給每個人信息的時間不同,波本應該是最晚收到命令,也是被試探的那一批。
萬幸的是也通過這點得知了,zero暫時還沒有暴露。
他在zero收到短信之前就意外發現了定位器的存在,提前破壞掉了,因此也就不會產生時間上的關聯。
現在他需要擔心的,就是怎么才能從組織的包圍圈中活著逃出去。
諸伏景光單手控制著方向盤,腳下踩著油門不放,飛馳的車速幾乎飆出了殘影,他冷靜地掏出手機給公安直屬的上司發了條訊息告知身份暴露,立刻收到了回復讓他告知現在的位置,警方會馬上派人前去救援。
諸伏景光沒有多想就發送了自己的實時定位。
他在身上仔細地摸索了一圈,確認了下目前隨身攜帶著的武器裝備,在將手探進外套口袋時,指尖忽然觸碰到了那條陰差陽錯讓他發現定位器的發圈。
格拉帕現在應該也收到了他是臥底的消息了吧。
蘇格蘭緊緊抿住雙唇,握住方向盤的那只手青筋暴起,臉上卻毫無血色。
他想起了自己曾經試探著向格拉帕詢問過的那個問題,當時格拉帕回答時的表情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我一定會趕在所有人的面前找到你,讓你沒有痛苦的死去。
諸伏景光將那根發圈往口袋深處按了按,雙手緊握住方向盤,水藍色的清澈瞳孔在泛起一絲漣漪后一點一點結成了冰。
抱歉,但是我會用盡全力地逃跑。
可能最終也無法順利地活下來,但殺死我的絕不會是你,格拉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