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見萊伊沉默不語,竟像是默認了一般,登時被氣得渾身發抖。
“你瘋了嗎,fbi你這么做和組織的人有什么差別”
“當然有區別。”
萊伊淡淡地看著他,道“區別就在,格拉帕可以不被操控著作為組織的刀,忘記一切不好的過去后再由她自己選擇之后要怎樣生活。”
諸伏景光嘴角抽動了一下,用力閉了閉眼,正準備張口說些什么就聽見萊伊繼續道。
“倒是你,就這么想讓她想起所有的一切嗎”
頭戴針織帽的男人眸若寒星,深邃的眸底隱含暗芒。
“組織想要的是一把能被肆意驅使的刀,為此不惜借用外在手段來將她打磨出利刃格拉帕的心智和狀態完全不符合她的年齡,這代表著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記性很差因為不需要記住除了施發命令以外的人,唯一明顯的愛好就是吃東西,但這也是為了補充身體能量的一種方式。
雖然平時腦子總是會轉向奇怪的方向,但也能由此看出格拉帕其實相當敏銳,也并不蠢笨,只是組織不需要她的這些才能,所以讓她在一次次的清除中變成了現在這樣。
問題是,她究竟經歷了多少次清除,又遺忘了多少東西
萊伊瞇起眸子,語氣里透著凌厲的質疑。
“蘇格蘭,你想讓格拉帕從一無所知恢復成正常的樣子也要看她能否承受得了,她被控制的時間橫跨了十多年,那些讓組織判斷會影響對她的操控而清除的必然不是什么平淡瑣碎的記憶,你確定要讓她一口氣全都想起來嗎”
“還是說,你只是想讓她想起你而已。”
格拉帕的世界太簡單了。
她只需要聽從命令,連動腦的次數都很少,這樣龐大的信息量驟然解封極有可能會讓她陷入記憶的漩渦,再也無法自拔。
格拉帕會崩潰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一勞永逸,讓她永遠也不要想起來,至少還能讓她保持這樣無憂無慮的模樣一直生活下去。
諸伏景光的瞳孔顫了顫。
他霎時想起了那天,在被呼嘯著的海風裹挾著的懸崖上,格拉帕無助蒼白、安靜流淚的臉,和在杯戶中央醫院重逢時,她徹底遺忘了自己,卻帶著單純笑顏的臉。
諸伏景光沉默半晌,緊皺的眉頭慢慢松開。
“別把我和你相提并論,fbi。”他道,“那是屬于格拉帕的記憶,無論是遺忘還是想起,這個決定都不該由你我去做。”
黑發男人線條柔和的臉上多出幾分鋒利的銳氣,沖淡了他周身自帶的溫和氣場。
“我不會讓你將格拉帕帶出日本,并且也不希望看到你們在境內做出什么可疑的舉動。”他道,“除此之外,在覆滅組織這個相同的目的上,如果有迫不得已需要幫助的地方,我可以以我個人的名義向你一些幫助。”
諸伏景光遞給他一張寫了聯系方式的紙條,補充道“當然,不是免費的。”
在他率先表示友好后,兩人間的氣氛也緩和了下來。
萊伊有些意外地接過,玩笑道“我還以為你要說fbi滾出日本之類的話呢”
剛才的諸伏景光深刻讓他認識到了眼前的人不是曾經組織里的蘇格蘭,而是一名公安,哪怕是同一張面孔,身上的氣勢也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