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途中臨時更換駕駛員是絕對禁止的行為,但根據警銜的高低,隸屬海上保安廳的警察還是聽從了命令解開安全帶,將駕駛座換給了降谷零,自己移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降谷零活動了下五指,緩緩握住操縱桿,手背上突出的青筋微微鼓動。
他的視線穿過面前的風擋玻璃直直地刺進敵方追機的機身,瞬息間判斷出了那架直升機的型號以及裝載武器的量,在第二輪彈雨襲來的時候拉動操縱桿極速升空
猝不及防被壓強狠狠慣到椅背上的原駕駛員顫顫巍巍地騰出一只手,捂住心臟“請問您確實曾經開過飛機對吧。”
降谷零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提醒道“抓穩了。”
駕駛員一個激靈,雙手立刻緊緊抓住頭頂的握把。
直升機在空中原地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
能被派來執行這樣的任務,駕駛員平常狀態下的駕駛技術其實相當不錯,自然也看出了降谷零此刻明顯并不準備直接逃離敵人的追殺,而是要駕駛著這輛沒有加裝任何攻擊手段的小型直升機和對方硬碰硬。
駕駛員雙眼發直,但咬緊牙關硬是沒有說出什么退縮的話。
在他們對話的時同時,降谷零一直操縱著飛機和對方周旋,一旦停下就會成為空中的靶子,無論是發動機還是旋翼,被掃中就完蛋了。
他幾乎已經確定了那架敵機里就是消失在島上的琴酒。
這個時候組織大本營受到攻擊的消息肯定已經傳了過來,琴酒不去保護組織的boss反而將時間耗費在追殺他們身上,擺明了就是要將他們置于死地。
從某種方面來講,琴酒確實也沒找錯人,他和格拉帕的確算是將組織推入深淵的關鍵人物。
在搭載工具性能存在差別的情況下,順利逃離幾乎是不可能的。該慶幸島上沒有魚鷹,不然這個差距在幾個回合間就可以將他們擊沉。
想到這里,降谷零不動聲色地順著窗戶看了眼下方深不見底的海水以及隨風拂動的救援繩。
小笠原花墜海的時候直升機剛起飛不久,為了躲避琴酒的掃射還中途降低了高度,有繩子緩沖的話應該就落在這個區域。
機載無線電裝置突然傳來了電流的雜音。
“報告收到了陌生的通訊請求”
這個時候
降谷零眉頭一皺“接通。”
聞言駕駛員伸手擰動了裝置上的旋鈕,沙沙的電流聲滋啦一聲變大,隨后傳出了比電流雜音更加喑啞的嗓音。
“波本,竟然是你。”
“事到如今這件事還會讓你這么驚訝”降谷零挑釁道“你不是早就在懷疑我了嗎,琴酒。”
對面卻好像沒聽到他的回復,又自言自語地重復了一遍,像是推翻了之前信誓旦旦的某種猜想,終于觸碰到了真相的一角般壓抑不住的憤怒,卻又恍然。
“原來是你,該死的臥底。”
之前不自然的地方都有了解釋。
不是格拉帕恢復了記憶選擇背叛組織,而是從陰暗處潛入的老鼠偷偷誘拐叼走了珍貴的寶石。
正在連接中的通訊里沉默了許久,降谷零警惕著停止攻擊,懸在夜空中的純黑機械,在漫長又不知原因的寂靜之后,琴酒忽然聽不出情緒地輕笑了一聲。
“那家伙已經葬身大海,既然如此,你也去陪她吧。”
他的話音剛落,開火聲就再次將公海上空點燃。而這次對方不再繼續之前類似站樁掃射的形式,而是完全放棄了瞄準,直接在壓倒性的火力覆蓋下駕駛著飛機向他們俯沖了過來
“這個瘋子。”
降谷零低咒一聲。
儀表盤上的指針快速擺動,在性能的差距下,降谷零勉強配合著操縱桿和方向舵一次次和撞過來的飛機擦身而過。一直維持敞開的大門在一次碰撞中徹底脫離了機身,一聲令人牙酸的斷裂聲后,在空中爆成一團火球。
而頻繁的升高降落,還有不斷鼓入的冷空氣也讓直升機的兩人臉色逐漸青白。
駕駛員牙齒打顫的聲音清晰得甚至超過了連綿不絕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