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云見狀氣得要死,我跟我閨女說話,你在這里插什么嘴
這到底不是自家,她也就是心里頭埋汰。
南雁也知道,真要是吵起來劉煥金不好做人,“腰不好的話就少干點活,家里少你那倆工分也餓不死人。”她語氣很是硬邦邦,“等下我帶你去公社。”
胡秋云那臉色伴隨著后半句雨過天晴,咧嘴笑了起來
到底是自己親閨女,哪舍得讓自己吃苦受累
她得意地瞥了眼劉煥金
親閨女就算是嘴上埋汰我,實際上心里頭也是心疼我這個親娘。
你就是婆婆,說破了天也沒血緣關系,能一樣嗎
南雁沒看到她媽臉上那得意的神色,她喝完最后一口面湯的才不緊不慢的說出后半句,“去找孫大夫給你看看,看你除了腰以外,還有哪里不好”
胡秋云整個人都不好了。
南雁是真沒想到,她這剛回來胡秋云就整出這么多幺蛾子,好在她自然有收拾人的辦法。
看著要走的胡秋云,南雁嘴里頭喊的熱鬧,“媽你別走啊,等我緩過勁來就陪你去公社找孫大夫給你扎針。”
胡秋云有點怕針頭,“我回家跟你爸說你回來了,讓他別擔心,你先歇著吧。”
人跑得比兔子都快。
劉煥金見狀直搖頭,“你呀,真是個調皮的。”
南雁拿出了魷魚絲讓劉煥金嘗嘗看,“她這身子骨好著呢,非要給我找麻煩,我可不是得收拾她媽你覺得這味道怎么樣“
劉煥金細細的嚼著,“有點鮮,還挺好吃的。”
“好吃那就多吃點,等回頭沒了我讓老關再給我寄點過來。”
劉煥金不認識老關,但是想著南雁能脫口而出讓這個老關給自己寄東西,那關系肯定不一般。
出門在外那么久認識個朋友倒也正常,但關系好到這地步的那就不是很正常了。“這老關是誰呀,多大了,結婚了沒”
南雁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有一說一道“在那邊認識的一個老同志,具體歲數不清楚,不過他大閨女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
說完這話南雁才意識到劉煥金這話到底什么意思,“媽你都在想什么呢。”
這是想撮合她
劉煥金哪知道南雁還認識了個“忘年交”,被這么一戳破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南雁覺得自己得認真強調一遍,“媽我知道你是把我當親閨女看的,那我也跟你說心里話,我不敢保證我將來會不會再婚,但我這幾年是不會考慮結婚這事的。我想先打拼打拼事業,這次出差對我來說很有意義,廠里頭很重視我,我也不想辜負了這份信任,想著先拼一拼工作上的事情。
劉煥金沒想到南雁會這么說,她就是有些心疼,“你一個女娃子家想要打拼事業,那得多辛苦。”
“辛苦也是值得的,媽你們總覺得結婚后是兩個人有個照應,可咱們平心而論,結婚之后到底是女人照顧男人多,還是男的照顧女人多”
這話把劉煥金問住了。
南雁苦笑,“咱們家跟其他家不一樣,爹是個好人尊重您,您管家他也高興。可就算這樣,村里頭公社里少了說您閑話的人沒好像女人天生就該躲在后面不能拋頭露面似的,憑啥呀再說別人家,婆婆磋磨兒媳婦,丈夫打老婆的事情稀奇嗎趙主任沒少處理這種事吧。為啥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憑什么女人既要干農活還要做飯洗衣服收拾家里,伺候公婆伺候丈夫照顧孩子,不就是因為拿的工分沒男人多,重體力的活干不了拿了十個工分的男人是家里的太上皇,那要是咱女人也能拿到十個工分,甚至比他們男人還能干呢”
劉煥金未嘗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都說男女平等,可真的平等嗎
頭胎生了閨女有幾家高興的連生了三四個女兒還非要拼一個兒子的又何其多
她留意到了這些,卻沒想到南雁看的比她還要透徹。
“政治學上有句話叫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往大了說那就是生產力決定國家政治體制、意識形態這些東西,這跟咱們關系不大。但是咱們可以把這話套用到小家庭中,一個家中男人女人的地位可以用經濟來劃分,鄉下女人挨了打就只能咽下這口氣,可是媽在城里頭很不一樣。我這次是出差去大連,那邊工業化好,男人女人都有工作,他們兩口子真要是吵吵起來,挨打的還不一定是誰呢,聽說再往北女人當家的情況更普遍。為什么,因為她們也有工作,即便是沒了這男人也能養活自己。我就在想,咱們農村婦女,如果也能多一份收入,在家里是不是也能挺直腰板子”
“我跟林蓉很幸運,我們不需要這些,因為爹媽你們不會因為我們是女孩子就覺得低人一頭,可這個社會還需要,你看我媽再看看我們肉聯廠汪科長那位前妻,她們需要,更多的農村婦女,很多城里女人也需要。”
南雁看向院子里,她能看到天空一隅,那只是茫茫天空一角罷了,還有更廣闊的天地等待她探索。
“我希望我能夠身體力行的,給這些女子一點榜樣作用,哪怕能幫到個人,那也是一份力量。媽,你能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