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倒也沒啰嗦,這幾日除了定時去車間忙活半天外,大部分時間就在那里翻閱資料。
她的那點微薄的化學基礎勉強支撐她看下去,但要想搞清楚就得費些時間。
褚懷良的同學一并寄過來了好些筆記,姑且稱之為科研日記。
其中間雜著幾分對生活的迷茫,但很快又因為研究有所進展而興奮起來。
就間歇性迷茫持續性振作,直到這一研究被攻克后。
“為什么沒繼續下去”
南雁看著驟然斷了的筆記,下意識地問褚懷良。
褚懷良伸手,拿過那筆記本看了下,“他們只負責研究,一部分研究是為了追上國際進度宣告國內科研能力并不弱,另一方面科研成果轉化還挺麻煩的,目前國內的研究不能說九成吧,半數總是有的,都是為國防服務,其他四成是保證民生。你也知道的,咱們工業基礎本來就薄弱,雖說生產線大體上也都有,但整體來說機床設備老化很多東西做不來。”
而新的生產線的搭建實在是太過麻煩,再加上之前因為北邊又花費精力搞線建設。即便褚懷良沒仔細去算也知道國家財政現在用捉襟見肘來形容一點不為過。
這可真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能保證基礎民生就已經很不錯了,哪敢指望能再搞那么多新的生產線,進行生產線的升級換代呢。
早些年并不懂得這些的褚懷良當了廠長后深有體會,權力多大責任就有多重。
都不容易。
南雁這才意識到備戰型經濟建設生動形象之余的無奈與苦澀。
五十年代的美利堅,六十年代的蘇聯,這些恨不得要你命的大國
窮的叮當響的新中國能夠在大國博弈中生存下來,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知道了。”
所以更得想法子給國家賺錢。
起碼多賺一點外匯是一點,再搞建設的時候就稍稍沒那么緊張
褚懷良原本以為南雁又會跟自己抬杠說幾句,但沒想到人又去研究那些科研筆記了。
等著南雁把這些筆記上的內容吃透,國慶節將至。
夏日的燥熱、秋老虎的余威都因為秋雨連綿逃遁的不知去處。
看著縮著脖子淋雨的鴨子,南雁也怔怔出神。
“爸,你會做烤鴨嗎”
林廣田聽到這話被自家閨女逗樂了,“我哪有這個本事”
主要是他沒吃過。
“你想吃”
林蓉搖頭,“我就是看嫂子盯著鴨子看,我在想她是不是想吃烤鴨”
家里的鴨子是林蓉一手養大的,從黃絨絨的小鴨苗到現在肥嚕嚕的成年鴨子。
雖然爸媽說了可以一直養著讓這鴨子下蛋就行,但林蓉想如果嫂子想吃鴨肉那也不是不能殺。
林廣田冷不丁的聽到這話忍不住揉了揉閨女的腦袋,“咱們蓉蓉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我本來就不是小孩子嘛。”
“你建國哥昨天送來兩條魚,咱們燉魚肉吃,不吃你的鴨子。”
真想吃,那大不了去買一只,怎么能吃閨女親手養大的鴨呢。
那也太不懂事了。
林蓉想了下,去門口找南雁,“嫂子你看什么呢”
南雁回過神來,看著臉上透著稚氣的林蓉,“在看鴨子淋雨。”
“這些鴨子他們不怕冷嗎”林蓉也喜歡玩水,但是現在天氣變涼后,一淋雨就渾身濕噠噠的特別難受。
“其實還好。”南雁拿起雨傘,把傻乎乎的鴨子逮住拎到屋檐下,“你看鴨子這里有一個尾脂腺,可以分泌出油脂。”
林蓉試著摸了下鴨屁股,好像的確有嫂子說的這個東西耶。
“就跟小貓喜歡舔毛給自己清洗似的,鴨子也特別喜歡啄這里,然后再梳理羽毛。”
林蓉恍然,“這樣的話那鴨子的羽毛上面就多了一層油脂,油脂是不溶于水的,所以就可以起到保暖作用,人要是身上能有鴨毛的話,那是不是冬天也就不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