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先生有心事”
南雁的打攪讓賀蘭山有些慌張,不小心把咖啡帶翻。
狼狽至極。
南雁多少有些歉意,這人猶如驚弓之鳥,雖然越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但她的興奮并沒有多少。
服務生過來收拾了桌面。
賀蘭山看著站在那里的人,改良的中山裝被一件毛呢大衣所取代,里面是一件單薄的針織襯衫。
還是那么一張面孔,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她和自己平日里見到的那些華人女性不一樣,沒有那么爽朗的笑容。
“我臉上有臟東西”
話語打斷了賀蘭山的思考,青年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有些慌亂的盯著咖啡杯,“沒有,只是沒想到高小姐你會來這里。”
南雁點了一杯咖啡,“有些睡不著,就來這邊坐坐,沒想到剛巧遇到了賀先生,賀先生有心事”
賀蘭山看著慢條斯理品嘗著咖啡的人,對方舉止優雅,似乎沒辦法將那個曾經對自己說粗話的人聯系到一起。
“沒有。”
你在說謊。
但南雁很識趣的沒有拆穿對方的謊言,“嗯。”
她看向窗外,巴黎的夜色帶著燈紅酒綠的熱鬧,與國內的深夜不一樣。
賀蘭山覺得對面像是一幅畫,而他是一名游客,在一旁窺探著這幅畫作。
南雁假裝沒看到對方的窺視,她慢條斯理的喝著咖啡,沒有再續杯,“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就要回國,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希望賀先生一切順利。”
看著起身的人,賀蘭山有些慌張,“這就走嗎”
南雁歪頭看他,“什么”
賀蘭山挪開目光,“我只是在想,高小姐能不能再陪我坐幾分鐘,幾分鐘就好。”
“可我實在喝不下第一杯咖啡了。”南雁指了指咖啡杯,“喝多了我會失眠。”
對方似乎不太想說,但南雁總有法子逼他開口。
“我有件事,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才好,高小姐你說得對。”
“什么”
賀蘭山看著坐下的人,知道保持沉默并不能讓對方陪自己在這里閑坐。
他想,反正這人明天就要回國,他們說不定再也沒見面的機會,就算自己說了也沒關系,不是嗎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前兩天去了一趟柏林。”
格蘭特教授拜托自己去看望一位故人,起初賀蘭山并沒有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然而當看到那個比自己更為強壯、與父親長相極為相似的日耳曼青年時,賀蘭山這才意識到,格蘭特教授他身體很好,為什么非要自己去走這一趟呢
“我的父親很少提及他的過去,母親也總說不要總問那些過去的事情,人要往前看。我一直覺得”
“覺得您的母親是怕您的話觸動您父親的家國情思”
南雁的善解人意讓賀蘭山聲音帶著微微的哽咽,“是的,我一直是這么覺得,可我現在才知道,他曾經還有一個家庭。”
猜測得到了驗證,南雁看著眼眶發紅的青年,她沒有說話。
“他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與我母親在一起。過去一十多年,母親是否知道他的過去,她是那么的崇拜他敬愛他,如果知道了這些,她又該如何是好。”
賀蘭山不知道,當看到那位同父異母的兄長時,他這才知道,格蘭特教授喊自己來巴黎參加這些會議的真實目的。
是不想他被蒙在鼓里嗎
南雁卻有不同的看法,“或許您的導師,他是得到了您父親的委托呢”
她是殘忍的,在那一瞬間門看到了青年臉上神色碎裂。
剎那間門,信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