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覺不明白“但是進城不是會檢測污染指數嗎”
“它不用進城。”男人聲音比雨還涼,“你說的車是獵豹k7,時速150,這里是二號裂縫的邊緣,離主城有五百公里。”
桑覺“啊。”
男人扔給他一卷紗布,一瓶藥“想回去就快點包扎傷口,過來收拾東西,我們只有四十分鐘時間。”
“噢”小惡龍問,“我叫桑覺,你叫什么”
“霍延己。”
桑覺身上的傷不重,都是擦傷,但勝在數量多,處理起來有些麻煩。
淡淡的血跡都被雨水沖干凈了,桑覺渾身透濕,不知道綁繃帶的意義在哪。不過他很快發現,這個繃帶是防水的。
藥瓶里裝的都是粉末,桑覺猜測可以直接灑在傷口上。
他從小在博士的實驗室長大,除了偶爾抽血實驗留下的針孔,幾乎沒有受傷的經歷幾乎沒有。
因此他處理傷口的經驗也約等于沒有,繃帶包扎得可謂是拙劣。
等他搗騰好自己,撥開茂密的灌木叢,就看見了霍延己的杰作
密密麻麻的白蛾尸體散落得到處都是,樹葉上,草里,布滿青苔的石墩上,無一例外都被燒得焦黑。
如果不是這場瓢潑大雨,它們連尸體都不會留下。
視野的盡頭就是二號裂縫的盡頭,邊緣最窄的部分就像一只狹窄的深淵巨眼,要彎腰才能滑進去。
而之前桑覺在飛行器俯視到的裂縫最寬處,約等于一座跨江大橋的長度。
七八個殘破的白蛾巢穴攀附著裂縫上巖壁,地上一路過來剛好散落了七只巨大的母蛾尸體,每一具都被開膛破肚了。
霍延己面前的是最后一具。
此時,他單膝跪在母蛾尸體前,用刀劃開母蛾腹部。
一具還算完整的人類軀殼滾出來,停在了霍延己的腳尖,四肢時不時顫動兩下。
桑覺來到霍延己身后“他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
“那,他死了”
“還沒有。”霍延己的回答出乎意料。
但下一秒,霍延己的槍口就對準這個人,子彈穿膛而出,只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蹭”,便深深擊穿了目標的頭顱。
這把槍一定裝了消音器,才讓人死的與子彈一樣悄無聲息。
“現在死了。”
霍延己轉身,冰涼的雨水順著鋒利的下顎線滑落。
桑覺并不怕他。
他知道,躺在地上的這個人剛剛確實沒死,只是不再是自己了。
從被白蛾母體吞入腹中的那一刻,他的人格就已消亡,身體會成為養分,與母蛾融為一體,他將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識,也控制不了新的軀體。
他不能再被稱之為人類,到死都只會兩件事捕獵進食、對其它生物進行無止境地污染。
桑覺移開視線,也移開了話題“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
桑覺瞄了眼那處“就,對不起剛剛不是故意撞你的。”
他總不能說,不好意思,我撞到你的蛋啦。
多奇怪。
想著怎么道歉才不會讓人惱羞成怒的時候,霍延己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粗糙的手套磨著白皙的皮膚,脖子上的擦傷被迫拉扯,疼得他想張嘴咬人。
“你干什么”
霍延己摘下手套,給他臉上火辣辣的位置貼了個創可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