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一樣的犄角動了動,但惡龍沒吭聲。
霍延己又道“陪我睡會兒午覺”
惡龍“吼”
像是在拒絕。
小惡龍看起來很大一只,但里面裝著的靈魂其實還太小,無法承受生死別離帶來的苦痛。
最難受的是,桑覺還不知道這種情緒叫“悲傷”,叫“痛苦”,他只是覺得不舒服,很不舒服,想破壞周圍的一切發泄心里快要爆炸的氣體。
發泄出去就好了。
發泄出去真的會好嗎
對于當下的人類來說,成長就是一個不斷犧牲奉獻自我,并與生離死別和解釋懷的過程。
安婭教會了桑覺長大成人,卻沒教會他在真正有了人類情感之后、怎么與負面的情緒和解。
惡龍的詞典里沒有和解二字。
霍延己就著之前的話題,繼續道“我對安婭博士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曾經就職于廢水研究高地,是副院長,一直貫穿人類隕石季歷史前后時期,在ai智能與基因學兩方面都有深厚的研究,成就斐然005就是安婭博士的手筆。
“據傳聞,安婭博士一直生前稱自己有個孩子,只是一直沒找到歷史相關資料,人們只當是這個孩子早早夭折,資料因災難而丟失了。”
裂成兩半的
浴缸里,惡龍穩端端地坐著,一動不動,仿佛一座雕像。
“但前段時間,議庭成員被控制在主城時,我又從蘭斯議員口中聽到一個傳聞。”
霍延己眸底晦暗不明,道“據說,地下城建造的最初目的并非為延續人類文明。”
“按照當時最具智能的ai運算,人類能延續的可能性微乎其乎,只有億萬分之一的概率。之所以動用大量資源建造地下城,只是因為占有人類資源的那前百分之一的人類不想死,所以他們打造了一座理想城市,試圖奢靡地茍過余生,并以只有具有價值的人類對文明延續有意義為借口,在剝削完普通人類的資源之后,又舍棄了絕大部分人類。”
這個說法過于驚世駭俗了,可仔細一斟酌,竟然有跡可循。
明明可以建筑可以打造得更擁擠,讓更多人類得以存活別說時間不夠,地下城建筑的精細程度堪比當時文明的百分之七八十了。
可過去了一百多年,就算地下城建設初衷真的如此,也很難找到證據,一旦傳聞出去,反而容易引起動搖當下的幸存者信仰。
蘭斯議員最開始也不知道,他是聽他的副議長父親隨口提了一句,說“和初代議庭成員相比,我們還真稱得上偉大。”
而霍延己從蘭斯那里聽完后,沒對旁人吐露出一個字,仿佛從未聽到過。
從這一方面來說,霍延己可能沒什么信仰,否則他的內心早該坍塌無數次了。
作為第一個聽到該秘密傳聞的小惡龍沒任何反應,只在幾秒后低低吼了聲,仿佛在問和他有什么關系。
“這傳聞還有后半段。”霍延己望著桑覺的背影,平靜道,“一心為人類事業貢獻、并創造了當時最智能ai的安婭博士,很輕易得知了這些人創造地下城的初衷,自然憤怒且失望。”
小惡龍的羽翼動了動,仿佛回到在母星的最后那幾年,安婭博士經常心情不好,且越來越頻繁地與外人接觸。
可轉身面對桑覺的時候,依舊還是一如往日的溫柔姿態。
“安婭博士十分信奉基因學,認為留在地下城的這一部分人類是最卑劣的血脈。并且在通過ai無數次推演,得知人類在這場災難中存活的可能性基本為零過后,她做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也被稱之為女媧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