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景這會兒渾然已經忘了她的存在,他攤手取出鎮劍石,將石上裹滿自己的血,拋入半空。
原本平靜的法陣突然沸騰起來,無數影子從陣法下沖出,如同躍出水面的魚,撞向懸浮在半空的鎮劍石。
鎮劍石上的結界被觸動,爆發出一層金色的屏障籠罩在石外,黑影與屏障相撞,山谷內頓時響起一聲聲凄厲的野獸嘶嚎。
源源不絕的黑影一次又一次地被鎮劍石的屏障擋下,掉落回下方法陣內,又一次次地從法陣中沖出,繼續撞向鎮劍石,仿佛瘋魔一般。
就連骨魔都忍受不住鮮血的誘惑,從地上躍起,骨刀從身上張開,劈斬向鎮劍石屏障。
薛沉景站在法陣之中,被身周不斷涌出的黑影淹沒,只在重影交錯之間能看到他衣袂翻飛的身姿,那赤金色的發帶交織在飛揚的墨色發絲間,分外惹眼。
他專注地仰望著頭頂鎮劍石,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暢快狂喜,再也不見方才哭哭啼啼求她喜歡的狗模樣,非常有反派的氣場。
鎮劍石的結界屏障被撞得不住顫動,發出撞鐘一樣的鳴響。
虞意冷眼旁觀了一會兒,她被篡改的認知已經重新歸位,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一切,她一點也不想成為薛沉景解鎖劇情的工具人,只想遠離反派,獨自美麗。
趁著這個機會,她帶著鶴師兄往山林里退,打算跑路。
一團黑影撞上金色屏障,從半空掉落,倏地砸落到虞意身前。
黑影猛地膨脹開,化成一只三頭惡犬,將她踩在腳下,沖她齜牙咧嘴,瘋狂狗叫。
腥臭的涎水甩落地上,立即化作彌散的黑氣,周遭草木霎時枯萎一大片。
魔息
虞意心中驚駭,抄起青竹劍,將筋脈中僅存的靈力灌入劍身,猛地捅入中間那張朝她撲咬而來的血盆大口。
那三頭惡犬發出“嗷嗚”慘嚎,扭轉過另一顆腦袋,咬向她的手臂。
青竹劍卡在那惡犬的咽喉里,虞意拔不出來,只得松手退避。往后翻滾兩圈,避開三頭犬的啃咬,匆忙掐住劍訣召喚靈劍。
靈劍卡在惡犬喉中嗡鳴,劍上青焰燒得那三頭犬翻滾哀嚎。
薛沉景蹙眉撫摸自己的喉嚨,終于察覺到它的動靜,兩條觸手從法陣中射出,卷住猙獰嘶吼的三頭犬,倏地將它拖回法陣。
“蠢東西我叫你破鎮劍石,你在咬什么玩意兒”薛沉景罵道,抬腳踩在中間的狗頭上,將嗚嗚哀鳴的三頭犬踩回陣底黑影里。
還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虞意就從“親親娘子”淪落為“什么玩意兒”,她也來不及生氣,兩手舞出殘影,再次掐出召回青竹劍的劍訣。
只是,隨著三頭犬被踩入陣底,虞意與青竹劍的聯系瞬間斷開,她一連掐出好幾次召回的劍訣,靈劍都毫無反應。
丹頂鶴在旁邊焦急地踱步,見她召不回靈劍,想也沒想地展開翅膀,扭頭往薛沉景腳下的陣法沖去。
“鶴師兄”虞意喊道,身子埋低,利落地起跳躍起,撲上仙鶴后背,與鶴師兄一同沖入法陣。
與此同時,鎮劍石的鳴響停下,山谷中一下子風停影散,只見鎮劍石金色的屏障上龜裂出一道裂紋,就如裂開的冰面,飛快往周遭擴散,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屏障徹底粉碎。
鎮劍石化作一道金光射入天穹,緊接著一聲轟然巨響,天穹被劈開,一座漆黑的巍峨大山赫然立于云端。
猶如雷鳴般的轟隆聲響,綿綿不絕地從天上滾入下方大地,震得云山顫動不已。
鎮劍石開,薛沉景喜不自勝,注意力都被頭頂大山占據,連系統在他耳邊大叫“女主跑進你法陣里面了”,他都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