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意與她共處三年,對她的心性實在太了解,輕輕嘆息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答應過你,會想辦法救他的,但不是現在。”
過了好一會兒,淮黎才低低地“啾”一聲,“好,我聽你的。”
“乖。”哄好小鳥,虞意立即指使人干活,“變作鳥身,咱們飛到最高的地方去看看。”
淮黎不明就里,但還是聽話地化作原形,巴掌大的小鳥抖開翅膀,身上五色的翎羽隱泛光輝,往玄丹山最高處飛去。
今夜是玄丹山上最熱鬧的時候,這些地縛靈想必都出來了。她改變了淮黎的行為軌跡,讓她偏離了生前經歷,此間鬼域必有波動,應該能夠發現點什么。
至于那位仙君,就只能叫他自求多福了。
虞意從妖殿奔出來時,魔靈水母都撲到她的裙擺上,跟著一同跑了出來。
只是薛沉景的注意力卻沒法再放在她那邊,因為玄丹山主已經被人簇擁著進了院子,一步一步往喜房里走來。
玄丹山主醉醺醺地被攙扶著,邊走邊逼出身上的酒氣,步伐逐漸平穩起來,眼中的醉色也消失。
還沒推開門,觸手便已嗅到她身上蛇妖的腥氣。論肉身修為,這條蛇妖要遠高于他,薛沉景又受地縛靈限制,什么都做不了,也無法召喚出魔物。
隨著侍女推開房門,玄丹山主踏入,透明的觸手無聲蠕動,分海一般退讓出一條路來,只能吸附在墻壁屋頂,眼睜睜注視著她越走越近。
玄丹山主踏入內室的腳步忽然一頓,抬目往房梁上看去。房梁上攀爬的觸手小心翼翼地縮回,隱入房梁遮擋之后。
蛇妖張開嘴,吐出鮮紅的蛇信,分叉的信子在空氣中來回掃過,如此數回之后,她似乎沒能辨別出什么異常,才再次抬步往屋內走來。
薛沉景后脊被一根靈木支撐著,頭上搭著蓋頭,端端地坐在床沿。松脫的麻繩被他重新綁了回去。
玄丹山主站定在他身前,一字一頓地喊道“姬寒亦。”
僅僅是這么一句呼喊,便激起了這只地縛靈劇烈的反應,若不是他現在修為盡失,靈骨俱碎,定是要挺身而起,拔劍誅殺了她。
姬寒亦反應越是激烈,玄丹山主便越是高興。
她伸手撫摸蓋頭上垂下的穗子,故意刺激他道“你應該知道你今日嫁給的是誰吧是我玄丹哦,最是陰險狡詐冷血殘忍的蛇族,是你們獵野榜上排名前三見之必誅的妖。”
姬氏每五年便會帶著自家弟子出外“獵野”,誅殺惑亂世間的妖魔,以誅殺妖魔的數量和品階評定分值,排定英才榜。
在姬氏仙族的統領下,其他修士紛紛效仿,每一回的“獵野”都是正道仙門的一項盛事。同時,也是妖靈鬼魅們每五年一次的大災。
蛇妖在獵野榜上排名前三,成了所有正道修士爭相獵殺的對象。
“我們吃人怎么了你們不也吃蛇么憑什么你們就可以想吃什么便吃什么,而我們吃人就是罪大惡極啊,對了,仙君今日也吃了人肉呢,仙君也和我們一樣罪大惡極了。”
姬寒亦的身子簌簌地抖起來,胃里一陣陣抽搐,這只地縛靈的情緒已處于崩潰的邊緣。
薛沉景被它激烈的情緒沖得腦仁疼,再一次自我反省,當初在抓向鬼手時,他真的該多抓幾只,好好選一選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