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景憤然冷笑,收回虛空中的觸手和魔靈,將自己封入黑暗中,選擇眼不見為凈。
他沉入自己的心海里,心海里那一團扭曲的影子立時包裹住了他。它們渴望他,想要吞噬他,他生來就如磁石一般吸引著這些陰暗的生物來朝拜,若不想被它們吞掉,那就只有吞了它們。
早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變成了和它們一樣陰暗的東西。
薛沉景將自己心海攪了個天翻地覆,不知道該去哪里找所謂的愛和溫柔,來治愈她。
他在自己污水坑似的心海里攪弄一番,最終還是站在了心海深處那一星微弱的白光前。那里面鎖著另一個他,另一個身心皆光明的他。
那是他,卻又不是他,如果放出他來,和扼殺自己又有什么不同薛沉景不覺得虞意值得讓他做到這個地步。
他重新將那一團光埋入心海深處,讓重重魔影淹沒它的光芒。
薛沉景故意將虞意引來祭壇底下這座密室,原意是想與她二人相處,不令旁人打擾,好刷取積分。
如今多鉆進來一只貓,但凡小鳥妖在他身邊多待了一時半刻,他就開始嗷嗷叫喚,叫人無比厭煩。
薛沉景用傷賣慘引得虞意來為他包扎,那只貓見了,也故意震裂自己肩上的傷,奄奄一息地靠在墻上,裝作要死不活。
薛沉景輸得徹底,因為他的主人并不會多加憐憫他。他甚至還比不上姬寒亦,至少小鳥妖始終都記掛她的仙君。
一天中,大半的時間,都是那只小鳥妖主掌身體,薛沉景看著她和貓妖膩在一起,時不時還會接收到離夙充滿敵視和炫耀的目光,擺出一副正宮娘娘的嘴臉。
薛沉景想扒了他那一身貓皮當坐墊。
系統嘆息道“三個人的世界啊不,四個人,哎準確的說,是五個魂的世界還是太擁擠了。不被愛的那一個真可憐。”
薛沉景不知咬破了哪里,嘴角淌下血來,陰森森的模樣好似他才是此地怨念難消的地縛靈,心中質問道“你說,她會對屬于自己的東西格外偏愛。”
愛呢偏愛在哪里
系統“”它錯了,它就不該嘴賤刺激他。
積分增長不如人意,薛沉景便不想在這里待下去,恰好虞意也并無意愿在這里久留,她還要去查那一座槐花陣,想要盡快終結這一處存續千年的鬼域。
兩人第一次心意一拍即合,只不過虞意想的是從這座密室里出去,而薛沉景想的是從這處鬼域里出去。
沒有虞意的允許,薛沉景一直都沒有取眼上的封魔咒,雖然其上封魔咒文已經暈染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片紅,早就失去了效用。
他略微偏轉頭,烏黑的碎發垂在臉頰兩側,面向她道“想要出去,只需要找到現實與這里的接縫點便行,應該在中心地的大槐樹上。”
“我已經囑咐鶴師兄在樹上鳴叫,只要聽到它的叫聲,我們就可以循著聲音從這里出去。”
離夙聽出話里的不對,十分警覺“什么現實的接縫你們想去哪里”
他一把攥住虞意的手腕,急道,“我可以幫你將他送出玄丹山,但是你不能跟著一起走。淮黎,他是人修,我們是妖,人妖殊途,這天下沒有一個地方是可以容人和妖一起生活的。”
“我不走。”虞意安撫地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開自己,“現下正是玄丹山警戒最嚴密的時候,這個時候送仙君離開難度很大,要勞煩仙君繼續躲在這處密室里,等山主放松警戒后,我們再想法送仙君出去。”
離夙炸起的毛重新服帖下去,他眷戀地在纖細手腕摩挲兩下才松開手,說道“我也是這么想的。”
薛沉景低了下頭,離夙立即看過去。若不是他的雙眼被紗布蒙著,離夙會以為對方能看見他們的動作。
當然,他要是能看見自然更好,最好能讓他死了誘拐淮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