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他想抱虞意的愿望徹底落空,只能手腳并用地抱住鶴師兄屁股,兩只袖擺里都射出透明的腕足纏住仙鶴身上,才好險沒有被真的甩飛出去。
鶴師兄只覺周身一緊,又不知道突然纏來身上的是什么鬼東西,驚嚇地嘎嘎亂叫,翅膀亂撲,從空中跌下,在城中屋頂一路跌撞,眼看快要撞上奉盛縣的城墻。
虞意趴伏在仙鶴背上,隔夜飯都快要被顛簸出來了,沒好氣道“薛沉景,收回你的擬足,你嚇到鶴師兄了”
“主人。”薛沉景委屈地喊了一聲,還是乖乖聽話收回擬足,纏繞在仙鶴身上的觸手一松,鶴師兄狂扇翅膀,烈風在它翅下成型,托著它的身軀騰飛上半空,堪堪從城樓頂上擦過去。
在薛沉景從鶴師兄尾巴上跌下之前,虞意回手抓住了他。
薛沉景揚起眼睫,雙眸亮晶晶地盯向她。
虞意警告道“你要是再敢亂來,我就將你扔下去。”
薛沉景立即認錯,乖巧道“我不亂動了。”
虞意這才用力將他拉上仙鶴后背。
仙鶴的長唳聲極為嘹亮,在奉盛縣城中傳出很遠,卻并未引起縣城眾人的過多關注,倒是城西袁家有人注意到了天空中跌跌撞撞的仙鶴。
袁家大郎高中狀元,袁家大擺三日宴席,當下正是熱鬧的時候,眾人推杯換盞,連連道賀,只有一名身穿白衣勁裝的年輕人在當中顯得格格不入。
聞理仰頭望一眼天邊飛遠的仙鶴,按住腰間配劍,匆忙擠開人群,往屋里跑進,喊道“賀師兄,不好了,這境當中還有別的修士。”
屋子里,奉盛縣百年才出一位的新科狀元郎袁增正被一男子拿劍擋在屋里,逼著他作賦。
賀云更瞥一眼聞理,示意他噤聲,轉頭繼續嘲諷道“你說你埋頭苦讀十幾年,隨便出個題叫你作篇文章出來都這么難,就你這樣,還想當狀元郎豈不叫天下文人笑掉大牙。”
袁增捏著毛筆瑟縮在桌案后,漲紅著臉叫道“本、本官就是皇上欽點的狀元。”
賀云更大笑一聲,“這么說,皇帝是授予了你什么差事,封了你什么官你就敢自稱本官了”
袁增臉上浮出一絲迷惑,但很快又堅定下來,“等我這次省親回朝,皇上就會為我安排差事。”
賀云更一劍劈斷了桌上勉強寫了行的宣紙,略微有些不耐煩道“你還不清醒嗎以你這樣平庸的才能,莫說狀元,你連院試都過不了,就是秀才你都考不中。”
“考不中秀才”這幾個字似乎刺激到了袁增的神經,他倏地瞪大眼睛,握筆狂怒地砸向桌案,大叫道“我是狀元我是狀元我考中了不,不可能,我都高中狀元了,怎么可能連院試都過不了”
賀云更見言語刺激有用,進一步咄咄逼人地說道“你依靠歪門邪道求取狀元之名,若真叫你愿望成真,就會頂替掉一個真正有才之人的名額,你這是偷。才能不足便罷,人品竟也如此不堪,你可有半點讀書人該有的風骨”
“不,我不是偷的別人的”
這一句句詰問正正戳中袁增要害,將他的美夢撕碎。
在袁增頭頂上方,隱約顯出一枚許愿箋,男子銳利的眼眸往上一抬,迅速一劍將許愿箋劈成兩半,劍氣絞殺盡其上金墨。
熱鬧沸騰的院落霎時安靜下來,院中的酒席相繼消失,席上推杯換盞的身影逐漸淡去,徒留下空蕩的庭院。
袁增撲到窗前,“不,不要,我的酒宴。”
賀云更走上前,屈指在他眉心一點,呵斥道“還不清醒”
袁增滑坐到地上,狀元夢徹底破碎,身影從虛境中消失。
賀云更伸手拿起腰間法令,檢查了一下自己這次秋考的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