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意透過神像的雙眼,看向天空中排布的光箭,光箭反射著月光,像一條蜿蜒流淌于夜空的銀河。
這個時候,曲蟮已經徹底慌了神,它并非真正的月神,只是一條摻入月神像中的蚯蚓,以那種損人利己的方式滿足信徒愿望,以此獲得香火供奉才能生靈。
根本不需要薛沉景屠滅奉盛縣,也不需要顛覆梁州,光是這底下一群最為虔誠的信徒,就能夠威脅到它。
漫天的箭矢威勢極重,還在不斷地鋪開陣勢,卻沒有立即射下。以虞意對薛沉景的了解,他若是想殺,便絕不會對底下的民眾心生憐憫。
這就是一個心理角力的過程,他想要以此逼迫曲蟮先行崩潰。
她若是一旦開口阻止了薛沉景,那他們兩人將徹底落入下風,被曲蟮完全拿捏住。但若是她不阻止,薛沉景可能真的會落下箭雨,肆意屠殺下方的民眾。
她的腦海里轉過了許多念頭,卻也不過只在須臾之間,虞意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拖的時間越長對她來說,越不利。
薛沉景應該知道的吧,她不是喜歡濫殺之人。
可以信他一次嗎
虞意懸著一顆心,笑了一聲,滿不在意道“我連自身都難保了,又怎么管得了他。他有句話說的不錯,能供養出你這么個東西的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想來都是杜家那樣自私自利之人,殺了也不足惜。”
曲蟮沒料到她竟會這么說,急得跳腳“你們這些正道修士,果然都是道貌岸然之徒”
夜空之下,光是利箭懸空的威脅就已嚇得許多人腳軟,眾人見逃不出利箭覆蓋的范圍,便也不再徒勞奔跑。
他們絕望地跌坐在地上,從最開始的叩首祈求月神息怒,到最后對著月神廟破口大罵,罵它是偽神是妖孽,神愛世人,怎么可能會這般殘忍地殺戮自己的信徒。
聚于曲蟮身上的信仰開始流逝,眼看著箭雨要往地面傾瀉而下,曲蟮大哭道“我認輸我放了你主人,別殺他們”
月神像懷里的銀月盤大亮,一道身影從月光中跌出來。虞意剛現身,就被一條觸手射來卷住腰肢,拖拽入神像背后,被人用力抱住。
虞意道“收箭”
“我知道。”薛沉景緊緊摟著她,垂頭埋在她肩膀上,瞳孔化作銀白的尖刺。
漫天落下的箭雨驀地一停,散做縹緲的白霧覆蓋住地表抱頭尖叫的人群,痛感未落到身上,才有人陸陸續續抬頭,一抬頭便對上霧氣當中浮出的一雙詭異的銀白色瞳孔。
一道認知被植入白霧籠罩下諸人的腦海里。
月神像直墜入下方神殿,堪堪要砸落在地時,又被幾條觸足撐住,將它完好地送上了神龕。
曲蟮受寵若驚,當下哭哭啼啼地想要與人和解,可神殿當中早已不見另兩人的身影。觸手飛快從神殿中抽離,縮往神殿后方。
月神殿一墻之隔的后院,虞意被人抵在一株粗壯的桂花樹下,下巴被人托起,熱烈的親吻落在她的唇上。
薛沉景捧著她的臉,毫無章法又粗魯地親著她,磨蹭她的唇,舌頭像蛇一樣侵入她的口腔,勾纏住她的舌尖,往他嘴里帶,汲取著她的津液。
近距離下,虞意能看到他顫動不休的睫毛,垂下的眼瞼上那一粒鮮艷的朱砂小痣。
她聽到薛沉景喉間急切的吞咽聲,還有他鼻子里野獸一樣的嗚咽。虞意被親得發懵,有種自己并非正在被人親吻,而是正在被野獸品嘗、吞吃的荒謬感覺。
“唔,薛”他們之間毫無空隙,她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舌尖上生出了被吸吮過度的刺痛。有冰涼的觸感從她的裙擺和袖口鉆進去,貼著她的皮膚往里進犯。
虞意腦子混沌起來,被他太過粗魯的親吻逼出了眼淚,不自覺地張口配合起他來。
感覺到她微弱的回應,薛沉景驚喜地掀開眼瞼看了她一眼,越發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