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樓二層相較起來要整潔得多,只有一張起居的軟榻,屋后同樣架有一座露臺,和下一層的露臺交錯開,搭建在不同的樹枝上。
不得不說,若這間小樓真是他親手所搭,他還的確有那么一些建筑天賦。
薛沉景趁著虞意打量周遭的機會,伸手攔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拉進露臺上的一張藤椅上,那藤椅直接由樹上垂下的藤蔓編織而成。
這椅子當初編成只規劃了單人的位置,編織藤椅的人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后世的自己會帶著另一個人來這里。
藤椅狹小,兩個人坐上去有些逼仄,虞意不得不緊緊倚靠在薛沉景身上,幾乎半個身子都陷在他懷里。她想要起身,“我去拿一個凳子來”
薛沉景當然不可能讓她得逞,手臂牢牢圈在她腰上將她拉回來,耍賴道“不要嘛,阿意,就這么一起坐著也很舒服的,這個藤椅還可以像秋千一樣蕩起來。”
他說著,腳下用力,藤椅悠悠晃起來。
這座露臺并不大,藤椅搖起來時,腳尖能直接蕩出露臺,瞥見一眼下方交錯的枝干和幽深的海水。這里是樹島的最高處,下方直有數十丈高,很有種在懸崖邊上蕩秋千的刺激感。
虞意很喜歡這種感覺,也就不再堅持,軟下身體靠進藤椅里。
她翹腿晃了晃飛揚的裙擺,配合著薛沉景的動作一起用力蹬了幾腳,讓秋千蕩得更高,也更加危險。
樹藤在枝上磨出“咿呀咿呀”的聲響,這種久違的感覺讓她暫時忘卻了自己是個可以上天入海的修士,她一手緊緊抓著藤椅,一手抓著薛沉景,蕩上半空時,心臟像是要從嗓子眼里飛出去。
好像又回到了曾經那個平凡的,進游樂場玩一圈下來,腿都會發軟的自己。
穿來這個世界之前,她不敢坐翻滾列車,也不敢坐跳樓機,一些過分刺激的項目,都只能站在下邊幫人抱著衣裳包包看他們玩,是個會被大家嘲笑膽子小的人。
虞意一邊抽氣,一邊笑著道“好吧,確實很有意思,我很久沒有蕩過秋千了,以前明明坐大擺錘都會害怕的。”
薛沉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的笑,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問道“大擺錘是什么”
“一種游樂設施。”薛沉景知道她并非這個世界的人,虞意便也沒打算隱瞞,伸手在半空比劃大擺錘的形狀,“它也會像這樣來回蕩,將人拋得很高,蕩到最頂點時,還會在空中停滯片刻,坐在上面的人只能頭朝下倒立著,最后再倏地蕩下來。”
薛沉景匱乏的認知想象不出她的描述,系統便體貼地往他腦海里傳了一張圖。他看著那鮮艷的色彩,“原來是這樣的,看上去很好玩。”
“只對普通人來說,比較好玩。”
修士能上天入地,又豈會被這種設施嚇到,虞意現在坐著鶴師兄在萬米高空上飆鶴,都已經不會再尖叫了。
如果還能回去,她非得拉上曾經笑話過她的人,將游樂場里的極限項目都玩一遍不可。只可惜,這種愿望太過渺茫,她“膽小鬼”的形象也許永遠都在家人朋友心中,洗刷不掉了。
秋千漸漸平緩下來。
薛沉景看到她眼中漸漸消散的笑意,就和消散的夕陽一樣無可挽回,他忽然體悟到了她現在的心情,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眼角,低聲道“阿意,對不起。”
虞意側眸看去,重新彎起眼角笑了下,疑惑道“什么對不起你突然道歉,我會懷疑你又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