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魔鎖好似也察覺到了他這個熟人的氣息,鎖鏈發出興奮的低鳴,立時纏繞上來,鎖住他的身軀和四肢。
隨著鎖鏈上身,薛沉景周身魔息都被封住,熟悉的壓迫感再一次加身,如泰山壓頂一樣罩在身軀上。
他胸腔劇震,嘴角滲出血來,伸手扣住鎖鏈,毫無畏懼地大笑出聲“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新花樣了么我早就說過了,我絕不會死在同一樣東西之下兩次。”
銀色的鎖鏈唰唰地游動,幾乎裹纏成了一個鐵鎖結成的繭,將那魔頭困入當中,戰船上操控縛魔鎖的人高興道“成了”
“還沒。”沈情之說道,“不要掉以輕心。”
下一刻,縛魔鎖從內爆開,斷裂的鎖鏈飛射向四面八方,在海面沖出一道道高逾數丈的水柱。
薛沉景懸身立于飛濺的水花之下,引弓搭箭,一箭穿透戰船結界,釘入那操控縛魔鎖的修士眉心,將他的腦袋整個炸開。
被爆頭的修士身體直挺挺地倒下,手指還掐著結印,靈力在他指間如決堤之水,飛速泄散開。
長箭釘入甲板,濃稠的魔息從箭頭下翻滾出來,化作一頭龐然大蛇,蛇尾靈活地掃過甲板,卷出兩個修士,僨張的鱗片破開修士護體靈力,直接將人碾成數段。
繼大蛇之后,又有數只魔物從那箭下法陣中奔涌而出,骨魔,三頭犬,密密麻麻的巨大紅蟻,看不清身形的魔影穿梭在戰船之上,將船身撕裂,和仙門眾人戰在一起。
薛沉景飛身扎入戰船,右手上亦裹住蛇鱗一樣的護甲,叮一聲撞上裴驚潮的靈劍。兩人身若疾光,眨眼已交手數個來回,交鋒之際,薛沉景聽到裴驚潮壓聲低問“虞意在哪里”
薛沉景側目看他一眼,屈指抓住劍刃,擦出尖銳的火花鳴響,從劍尖滑向劍柄,一爪掏向他的心窩,“她在哪里跟你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裴驚潮抽劍閃避,意有所指地往一處看了一眼,說道,“我知道她在這里,若非有她的劍氣為我們引路,我們也找不到這里來。”
戰船樓閣上擺放著一根粗壯的深黑色沉陰木,木上有交錯的劍痕,其上殘留的劍氣很熟悉,正是青竹劍的劍氣。
那劍痕亮著微光,與靈島之內,虞意的劍境相呼應,正好為戰船指示了航行的方向。
薛沉景瞥了一眼,魔靈散入空中,往那一根沉陰木聚集,想要將它取回,一邊輕蔑笑道“你是想說,是她潛伏在我身邊,引你們前來擊殺我么”
這種離間說辭,低級得他聽到都覺臟了自己的耳朵。
薛沉景陰沉地看著裴驚潮,身形如鬼魅,直擊他的面門,“廢話真多,再敢從你那張臭嘴里提一句她,我撕爛你的嘴。”
裴驚潮抬劍抵擋,嘴角還是被他尖銳的指甲撕開一條鮮血淋漓的豁口,直裂到耳際。
在噴灑而出的鮮血中,裴驚潮眼中卻含著一種異常狂熱的神態,說道“她本就該是屬于我的,我們曾經兩情相合,她救了我,將我帶回家中,為我擦身上藥。”
兩人身形穿行在船身中,劍光和魔氣撕裂開船體,船身發出轟隆的坍塌聲響,海水狂涌而上。
在震耳欲聾的嗡鳴聲下,裴驚潮仿佛入了魔障一樣的說話聲,一字不落地鉆入薛沉景耳中。
他說“她曾于燈下穿針引線為我縫補衣衫,會為我的傷而流淚,為了能與我同行而忍受強行貫通靈竅的痛楚,踏入修行。”
“我們曾于月下舞劍,雪中賞梅,她為我洗衣,為我做飯,為我獻出自身最熱烈的愛人之血鑄劍,當我被困瘴毒傷了眼睛,是她挖出自己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