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司徒晟用典故敲打了她,楚琳瑯趕緊表態,自己并非弄權婦人,可不敢垂丈夫的簾,聽夫君的政。
司徒晟聽到這,不禁眉頭微蹙“你覺得我的話是這個意思”
他自嘲一笑,解釋道“這二位女子思敏才學,絲毫不遜于同世男兒,雖是女子身,卻定國安邦,并非那些酸腐之人貶斥那般不堪”
楚琳瑯眨了眨眼,試探道“那司徒大人講這些是在講古,還是在夸贊奴家”
司徒晟想了想,淡淡道“在下有事相求,自然是說些好聽的,可惜在下戴高帽的本事跟夫人您比還是差了些”
楚琳瑯長出一口氣,趕緊笑吟吟道“我從小讀書少,自然聽不懂先生的高深經義,你有什么需得奴家幫襯的,直接開口便好。”
這種地方舊吏的名冊有什么要緊的何須戴高帽恭維她她過后一定派人送到。
司徒晟謝過了楚夫人,便準備轉身離開。可是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轉頭斟酌了一下,問“周大人待你可好”
楚琳瑯跟這位說話得拎著八百個心眼子,聽他突然神來一問,她一愣,嘴里卻立刻回道“他是我夫君,自然待我很好。”
司徒晟瞥著楚琳瑯,嘴角似乎帶了些諷意“看夫人盡心幫襯著郎君,盼他一路高升,就不知可曾聽過悔教夫婿覓封侯這一句”
楚琳瑯還真聽過,她記得以前老家隔壁的那個女瘋子成天總喊這句,后來才知原來是句古詩。
司徒晟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需知世間事都有得有失。夫人要懂得適可而止,免得得不償失”
說完之后,他也不再多言,便轉身瀟灑而去。
這位講話一向云里霧里,楚琳瑯一向摸不準調門子的。
她聽得一腦袋霧水,便不自覺往前走了幾步,立在山寺高處,看著司徒晟沿著來時的路,大步流星地下山而去。
看著他所走的路徑,楚琳瑯頓覺恍然難道他剛才是在對面山上看到了自己,這才沿著山間小路,這么一路跟過來的
若是這樣,那些長舌婦的話,他一定也聽到了。
一定是聽到周隨安被悍婦管得死死的,連綿延子嗣的妾都不敢納,司徒晟才這么說的
那話里話外難道在暗示周隨安以后做了高官,就會舍棄貧賤發妻不對,官人得罪了他,他應該拿那些閑言碎語當笑話聽。
畢竟堂堂一州通判,卻被個后宅夫人拿捏,連納妾延續子嗣都不得,該是何等窩囊廢
她懂了司徒晟方才的言外之意。那一句“悔叫夫君覓封侯”,應該是司徒晟嘲諷她若這么善妒,還不如在這窮鄉守著前途無望的窩囊夫君安穩過一生
這般豈不是耽誤了周隨安的前程悔叫夫君覓封侯,的確有些道理。如果她跟周隨安在鄉里一直過著窮苦的日子,每日操心著冷暖嚼用,就算她不生養,也不會有現在納妾的風波。
可周隨安除了是夫君,更是她的救命恩人。情可淡,義永在
她又豈能憑著自己的小心思,毀了夫君的大好前程
楚琳瑯不是那位書吏夫人,就算手里捧著豬油飯,也不會狠心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