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躍氣氛,他還找來了幾個曾在寂州為官的部下一同陪酒。
可惜司徒晟壓根不知變通,冷語拒絕之后,又是毫不留情面地申斥六殿下為人軟弱,任著枕邊人擺布。
六殿下被訓得面紅耳赤,一時下不來臺,可又不敢與昔日少師頂嘴。
直到司徒晟起身告辭后,六殿下喝了一壺酒,突然摔了酒杯,大叫著讓謝王妃來跟他同去大理寺,跟那個堂堂大理寺少卿對質,看看他有沒有聽婦人的擺布
周隨安等人是左攔右攔,才沒讓事態擴大。可是六殿下事后耍酒瘋罵恩師的事兒還是傳到了司徒晟的耳中。
曾經的師生之情,似乎也隨著這二人的漸行漸遠,而越發淺薄。
這事兒也算不得什么隱秘,很快大家便知六殿下與司徒晟師徒情盡,徹底鬧掰了。
看來這司徒晟利用了六殿下做了升職跳板之后,便再攀高枝兒,要走孤臣的路數,獨獨效忠于陛下啊
對此,周隨安很是鄙夷,回到家里大罵司徒晟薄情寡義。
楚琳瑯卻覺得既然是人家師徒的事情,周隨安就不必跟著瞎參合,到了司徒晟的面前,更不可冷言冷語地奚落。
可她開口說了幾句,就被周隨安很是不耐煩地駁斥了回去。
一個剛從寂州過來的婦人懂什么周隨安提醒楚氏以后謹言慎行,身在京城地界,一個后宅女子少參與男人的政務
楚琳瑯其實也不太想管,她初來京城,兩眼一抹黑,又能幫襯周隨安什么
其實不光是看不透時局,她連枕邊人都看不透。不過是夫妻分開短短幾個月,周隨安似乎從頭到腳都發生了改變。
他慣喝的香梨花茶,變成了名貴的洞庭碧螺,出門前會在香爐子里熏二兩銀子一錢的檀香,腰上掛著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荷包。他甚至都懶得跟自己解釋。
當楚琳瑯試探說胡小娘并沒有給他繡荷包后,周隨安也只是微微一愣,便面不改色地說他大約記錯了,應該是滿福在繡店給他買來配衣服的。
楚琳瑯不說話了,幽幽地看著他,他也不見心慌,一派鎮定從容地開解她,讓她沒事多看看書,別總盯著男人汗巾荷包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夫妻這么多年,周隨安向來是不善撒謊的。楚琳瑯見他那么鎮定,完全沒有以前被揭穿便慌了陣腳樣子,便想,會不會真是自己多心了
不過自從周家的女眷回京城以后,周隨安基本就夜不歸宿,不管是她還是胡小娘,幾乎都不見周隨安的身影。有時候回來晚了,他誰的屋子都不去,只是自己睡書房。
就連趙氏也抱怨兒子怎么入了京,就像入了林子的兔子,都不見個蹤影。
楚琳瑯也開始早出晚歸。她自己原先有販鹽的官牌,可因為是委托了夏荷的親兄長代為經營,所以每年只拿了一點租賃官鹽牌子的份子錢,而這點錢,她并沒有填入公中,算是自己的一點私房錢。
在還沒入京的時候,被父親逼得快要和離的楚家大姐,給琳瑯寫了信,語言艱澀地向她這個庶出的三妹妹借錢。
再拿不出錢,大姐夫的生意救不起來,父親楚淮勝大約就要去京城押著她和離回家了。
大姐什么都舍得,就是舍不得自己一雙兒女,被逼無奈,只能厚著臉皮開口跟楚琳瑯借錢。
楚琳瑯很敬重自己的大姐。雖然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是大姐性子溫和,跟嫡母父親全然不是一路。
琳瑯生平第一件新衣,是大姐成親前,省出布料給她做的那件裙美極了艷粉似杏花,小琳瑯睡覺都忍不住摟著它,可惜最后被那個死瘟生給弄臟了
楚琳瑯感念著大姐,這邊安頓下來,便約了大姐楚金銀在茶樓碰面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