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淡淡瞥了她一眼,說道“我不善交際,與諸位大人并無過多交情,府宅里有喜事一般也請不到我。”
他說的這些都是真的。被文人敗壞的“酷吏”的名頭真是又臭又硬,司徒晟在京城里的人緣并不好。再加上跟六皇子鬧掰以后,司徒晟更落得為人勢利的名頭。
除了四皇子這樣別有居心的拉攏之人,還有那個有些缺心眼的李成義將軍,琳瑯還真沒看到司徒晟跟誰有私交。
不過這樣一來,大人的應酬不多,要隨的紅包便也不多了,難怪他之前能積攢下那么多的銀子
就在這時,司徒晟卻問“你這么問,是急著攆我走怎么我白天就不能回自己的宅”
司徒晟為人清冷,加上大理寺鐵血酷吏的威名,繃起臉時,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壓迫感。
方才夏荷與冬雪一時走累了,才不小心在大人面前抱怨了兩聲。
現在聽大人這么一問,以為他要拿著楚娘子立規矩撒氣,立刻噤若寒蟬,一臉擔心望著坐在條凳上的楚娘子。
不過琳瑯可不怕司徒大人的冷臉。這種臭表情,她真是從小看到大,夠夠的
她殷勤地替司徒晟拿起一塊果脯,放到了司徒晟的茶杯里,又替他續了熱水,笑吟吟道“大人總能白日回來才好呢不然家里就三個人,哪有借口做這么多的菜以往都只能給你做晚飯,若您以后能回來吃午飯,我們也能跟著改善伙食呢”
雖然明知楚娘子在言不由衷地奉承,可司徒晟還是掛著一抹淡笑,端起他并不愛飲的酸甜果脯茶,飲了一大口。
他想若是以后不忙,中午步行回來吃飯,倒也不錯。
只是自己的官署離集萃巷子遠了些,家里沒馬車,總用公署的也不方便。
另外府中也該添些仆役了,免得老是累得家里這三個金貴的時時做著粗活,背著他再抱怨他吝嗇。
得空得去選馬,定一輛馬車。家里有車的話,楚娘子再出門去看職田,也不必雇傭馬車了。
司徒晟聽著四皇子含而不露地埋汰他的六弟,只是神色如常地沖水泡茶,并不多言。
這簡直是將六殿下說成了狗屎一堆,誰挨著都得熏一身臭。
四皇子聞言哈哈干笑,表示這不過是聊天聊到這了,他一個當弟弟的哪里會去查儲君哥哥的帳底子只是少卿身為父皇的咽喉耳目,也是應該對京中的大小事務有個章法什么的。
可是在夏青云眼中,那個笑得燦爛,眼中總是閃著奪目光芒的明艷女子,卻是年少夢里都不敢褻瀆的謫仙。
這個姓周的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此糟蹋他的楚大姑娘
楚琳瑯一邊想著事情,一邊手腳麻利炸好酥肉等著晚上用。
一時間,成親的隊伍在木魚石巷子亂成了一團。
她最近肚子見大,害喜也越發嚴重,時不時就有酸水頂嗓子眼,正盼著趕緊進門,緩一緩再拜天地。
四殿下這是不遺余力地繼續拱火,讓這對師生情分徹底斷干凈啊
四皇子不光說老六宮里丟的丑,還說他為人拎不清,跟個名不見經傳的謝家結親也就罷了,卻為了謝家的姻親大罵恩師,簡直是有辱斯文。
一時氣得不行,夏青云將手里的禮物盒子一扔,帶著幾個鹽幫的兄弟擠出人群便攔在了周隨安的馬前,粗聲問他,楚大娘子現在何處
新郎官的臉色青綠,只羞惱地叫人先將夏青云給拉開。
還有人恥笑著說“這還有假聽說周家先前可不是和離,而是一不做二不休,休了患難與共的糟糠發妻。要不是人家發妻咽不下這口氣,去大理寺鳴鼓伸冤,得了青天老爺的相助,就要被奸夫害得背了不潔罵名。看來前妻的氣兒還是不能順,今天這是雇了人來砸場子了”
不管人家太子運了什么違禁的東西,都輪不到大理寺去管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