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聽了這個年輕人的一番侃侃而談,齊公突然發現自己真的老朽了,居然沒有發現,當年的考生里,竟然能藏匿了這么一個胸懷大志之才。
尤其是給他無數雙小鞋穿的上司成大人,更是難得和煦,與他熱情作別。
歷朝歷代,總有些沒有文人傲骨的鉆營之輩,爭先恐后地擔這罵名。
司徒晟說的,其實正好也是楚琳瑯一直顧慮之處,所以她之前才遲遲沒有應下。
不過楚琳瑯卻是問得多,答得少,笑吟吟地一通神聊之后,倒是將鄰居府宅子里的主子們套問得差不多了。
陛下雖然這么問,卻也知司徒晟并非無知,不然他何必委托齊公,繞過給奏折過篩子的進奏院呢
司徒晟恭謹回道“君心難測,等著便是。”
難道是他最近又破了什么大案,切人頭切得夠漂亮
而現在,就像司徒晟所言,君心難測。就是不知陛下會不會也如他一般,發現這個年輕人身上蘊藏的不尋常的才干。
無論是后花園的假山、石板鋪路,還有游廊水池,到處都能品出能工巧匠的妙思。
難怪前些日子,國子監齊公在他面前夸贊,說司徒晟雖然只是探花之名,可是在陛下的手下磨煉后,是狀元治國之才。如今從不管閑事的齊公更是幫著這個年輕人呈遞奏折。
不過陛下依舊不露聲色,只是指了指這奏折道“你知道你寫的是什么嗎一旦百官知道這個提議是你所出,你在朝堂上可要無立足之地了,牽一發而動全身,到時候只怕朕也保不住你。”
楚琳瑯一邊利落鋪床一邊道“是呀,總在您這,老是給您添麻煩也不好。我跟著鹽船,天南海北居無定所,也不怕我爹能找到我。”
只是宅院大了,這仆人要請的也多,她這個擔著名的管事,管的事兒也多了。
可聽他這么說,倒像是自己到處亂勾男人,耽誤了別人娶妻生子一樣。
那老六是被誰教唆著在自己面前抖機靈的,老皇帝心里都門兒清,也聽聞了司徒晟上位后,就跟自己的六兒子分道揚鑣的后續。
司徒晟正在擺架子上的小泥人,聽了楚琳瑯的提議,轉頭看她“怎么你想離開”
想到這,永慶帝隱隱有些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他是不是用壞了一個本堪重用的大才
可是待與之深交,齊公才知道,這個年輕人支持北地開市的真意。
所以稍微安頓好了之后,楚琳瑯就來跟司徒晟商量,看他要不要正式雇請個管事的。
至于她,就擔個外院管事婆子的名頭便好。
唯有一本名不見經傳的野史,另辟蹊徑,表示當時只是五品少卿的司徒晟,或許沒有后世人揣測的那么風骨高尚。
當然,若是刀用壞了,丟掉再換一把便好。
這么大的家業,楚琳瑯覺得自己有些不好替人擔著了。
而眼下大晉國庫空虛,而在負水之戰后,再無當年楊將軍一般的良將。只靠封閉邊線,如何能堵住虎狼
足見此人,是真得了慧眼齊公的賞識。
說完這話,她鋪好床正要轉身,卻發現司徒晟不知什么時候立在了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