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琳瑯想了想,依著大姐夫方才難看的臉色,自己現在過去投宿,只怕要大姐為難,不如先尋個客棧住。
只是天色這么晚了,城中戒嚴,似乎正在抓人,就算她敲店家的門,那店家也會避禍不肯夜半開門收客吧”
就在這時,司徒晟開口了“你讓車夫回轉過個街口,正好到集萃巷,我今晚有公務不會回去,你和丫鬟就放心在我那歇宿。”
說完,他便撥動馬頭前行,臨了還說了一句“鑰匙還在原來的地方,若是方便,還請你幫我做頓早飯”
也不待楚琳瑯拒絕,他已經領著人跑得老遠了。
楚琳瑯也是被司徒晟不見外給氣樂了有他這樣留客的嗎還不能白住,得給他做早飯
不過現在滿城鬧哄哄的,若是做矜持狀一味避嫌,可真要露宿街頭了。
她如今已經不是誰家的夫人,也不必太顧及著什么婦人名聲。
再說司徒晟這么一個不沾女色之人,連謝家千金都不屑,還會居心不良地拐她這個名聲掃地的下堂婦人嗎
想到這,楚琳瑯決定從善如流,便吩咐車夫朝著集萃巷而去。
到了門前,銅鑰匙果然還在石板下,等進了宅門,挑亮了門口的燈籠,夏荷忍不住道“天啊,才兩天的功夫,院子又這么亂”
那水井邊的木桶里居然還有他們上次吃完飯沒有洗刷的碗筷。
顯然琳瑯做完飯那次之后,大理寺少卿家就沒有再開過火。也不知觀棋這小廝的月錢是多少,這么憊懶,都該打板子了
楚琳瑯身為客人,很有自覺,主人不在家,她不方便進主人的臥房,簡單洗漱了一下后,就在偏房里住下了。
還好她上次買來了幾張床,這偏房就擺了一張。
她不太認床,也幸好這床的床單剛鋪上不久,還沒被兩個懶漢搞得發臭,躺下不一會,睡意隱隱來襲。
只是翻轉身子的時候,她模模糊糊地想,今日出門時那龜殼怎么沒提醒她一個流離失所的卦象誰能想到,她今晚居然睡到了少卿家的床上
真像司徒晟所言,他和觀棋都是一夜沒有歸來。
楚琳瑯醒得早,眨巴眼看著陌生的床幔,突然想起司徒晟管她討要早飯吃,便趕緊起床穿衣,準備幫房東大人做完早飯,權當付了歇宿的費用。
穿好衣服,琳瑯顧不得洗漱,先取了米缸淘米,再倒入鐵鍋里,然后正好用淘米水洗臉。
兩個丫頭也起來了,一個劈柴,另一個在廚房里翻撿,看看從光棍漢子的家里能不能掏個雞蛋出來。
觀棋這小廝當的可真讓人牙疼,籃筐里除了她們上次買菜剩下的那些食材,便什么都沒有了。
楚琳瑯看著冬雪找來的幾樣東西,決定將有些發蔫的青菜燙一燙,再用鹽腌一下,也算是可以配粥入口,然后再用剩下的兩個雞蛋蒸個芋頭打底的羹,應該夠司徒大人和觀棋吃的了。
這司徒大人,當真摳門,堂堂五品的少卿,也不請個廚娘回家
等飯做好了,撤了爐火,只剩余溫咕嘟著鍋里的粥,楚琳瑯撣了撣身上的柴灰,便帶著兩個丫鬟準備回去了。
夏荷的兄長快來了,她也得處理一下自己手頭的事情,自己租住的宅子再過一個月也到期了,到那時,她也可以離開這處傷心之地
此時正是清晨,巷子本來安靜得很。
可她剛打開司徒晟家的大門,迎面就駛來了幾匹駿馬入巷,為首的是個看起來高壯的中年人,他先是看到了冬雪,便沖著她道“讓你們管事來接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