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陶慧茹看來,這個楚琳瑯也是怪可憐的。
她一定是覺得自己這樣的下堂婦,原本姻緣無望,卻迷倒了個當朝俊才,算是走了大運,要飛黃騰達了吧
豈不知,那司徒晟只不過是罪臣之后,一旦身份曝光,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男人嘛,懷揣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這京城里孤獨潛伏,定然寂寞難耐。
于是,司徒晟便尋了楚琳瑯這等毫無出身,容易拿捏的單身女子,用來打發寥落的時光
可城府那么深的男子,又怎么會將身家性命,身世秘密托付給個和離不能生養的女人呢
想到這,陶慧茹又是冷笑一聲,篤定這楚氏看著精明算計,并不知情郎的實情,將來大約也不會落得什么好下場。
她身為國公府的嫡女,跟這種蠢女人多說一句,都是自降身份
所以,陶慧茹坐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勾著嘴角看了看楚琳瑯,似乎不屑跟她說話,然后目光撥轉,目視前方,沖著車夫道“回府”
楚琳瑯碰了個軟釘子,覺得陶慧茹這反應挺耐人尋味,大約是因為這位居士最近在京城混得名聲甚臭,所以居士著惱了吧
琳瑯無所謂地笑了笑,轉身回去繼續發著甜湯。
而與此同時,司徒晟官署的文件里,卻發現了一張寫著暗碼的字條。
他依著老法子翻譯出來后,看了看,慣例將紙條引燃,放到了香爐里,然后起身備馬,帶著觀棋一路來到了京郊的一處破廟。
他抬腿入破廟內站了片刻,便從那神像背后轉出一人,正是本該早早離了都城的荊國駙馬虎都烈
司徒晟瞪眼看著他,突然飛身揮拳,朝著他襲去。
這父子倆所用的拳法,都承襲自楊巡,拳法路數都是一樣。
不過楊毅身在荊國尚武之地,經年累月跟那些荊國勇士摔角,他的搏斗和經驗,自然也勝兒子一籌。
可是老道的經驗,也經不住司徒晟瘋了似的莫名拳法。
楊毅的臉上接連挨了幾下之后,終于一個巧勁兒絆住了司徒晟,然后將他的臉貼在地上狠狠壓住,咬牙切齒道“你瘋了連你老子也敢打”
司徒晟被壓得一時動彈不得,冷冷回道“你們不是都說,我隨了我娘,是個瘋種,遲早要發瘋嗎”
楊毅的臉色變了變“那是你小時淘氣,惹了人,氣頭上的話,你倒是當真了”
說著,他終于松開了牽制司徒晟的手,和緩道“你這次做得不錯,總算是說動那晉仁帝出兵了。要知道,現在荊國正值虛弱之際,若錯過這等時機,便再無翻身之日。只有兩國相斗,才有報復那狗皇帝的機會”
司徒晟起身拍落身上的灰塵,冷冷一笑“說得像你多憂國憂民似的為了這等時機,你還真費盡心機,連嬌弱女子都不肯放過,設下如此齷蹉圈套,還妄圖栽贓給李老將軍的兒子,你可曾對得起他們”
楊毅聽到李老將軍的名頭時,倒是不自在地微微轉頭,卻依然理直氣壯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這般發瘋,不過是心疼那楚氏商婦罷了什么逢場作戲,倒是會糊弄我你分明是將傳家的玉鐲都給她了”
司徒晟的眉頭一皺,問道“你如何知道的”
楊毅毫不隱瞞,便將陶慧茹發現了楚氏,又來質問他的經過講了一遍。
司徒晟萬沒想到,他和琳瑯辛苦保守的秘密,竟然被陶慧茹抓住蛛絲馬跡,更沒想到父親輕易泄底給了陶慧茹那婦人,一時真忍不住想再給楊毅幾拳。
他忍不住陰冷問道“你這般跟陶氏交底,是何意思”
楊毅冷冷地看著他“我想了想,讓你有了危機感也不錯。只有頭上懸刀,才可居安思危,免得在京城的府宅里太安逸了,樂不思蜀,過著閉門小日子的清夢你若真心疼愛那小婦人,便離開她吧,不然遲早要拖累了你心愛的女人。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害了那婦人又算到我的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