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似乎正在跟什么人說話。
等楚琳瑯走進去一看,不禁笑言道“廖夫子,您什么時候光臨寒舍的也不早些派人通知,我好設宴為您洗塵啊”
剛從北地歸來的廖靜軒一臉風塵仆仆,依舊亂七八糟的胡子,似乎在馬背上被風吹劈叉了,卻毫無自知地沖著楚琳瑯笑道“不必大擺宴席,我最愛吃楚娘子做的家常菜,簡單做些便好”
聽夫子這么說,楚琳瑯自然是洗手作羹湯,讓夫子慰藉一下素寡許久的腸胃。
等飯菜做好,便三人坐下對飲。
廖靜軒無比珍視地吃了一口楚琳瑯做的菜心炒肉,不由嘆息道“想這一口,可想了許久了”
司徒晟替楚琳瑯夾了一筷子,然后問她“你去陶府,可看見陶小姐了”
還沒等楚琳瑯回答,廖靜軒一愣“陶小姐回了陶府她不是進宮在太后的身邊做女官了嗎怎么可以隨意歸家”
楚琳瑯瞟了他一眼,看來廖靜軒剛剛回來,并不知陶雅姝被賜婚的事情。
她突然想替好友試試夫子,便看著他的眼,將陶小姐馬上要嫁給鬼皇子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講述一遍。
可還沒等楚琳瑯講完,廖靜軒蓬亂的胡子已經被氣得撅起來了。
他將酒杯重重摔在了桌面上“荒唐人都沒有尋到,娶哪門子的親再說,就算尋到了人,那三皇子流落民間門甚久,是什么脾氣秉性,有沒有妻兒,都未曾可知。就算皇子娶親,也得容得女家挑揀,哪有這般如民間門賣女兒沖喜的道理”
楚琳瑯自認識這位夫子以來,總是看他樂呵呵的樣子,可從沒見過他如此生氣地高聲說話。
可就是不知他如此生氣,是單純可惜自己的一位優秀的女弟子被嫁入空王府,還是心疼陶雅姝這個人呢
廖靜軒摔了酒杯之后,也自覺失言,就此怏怏不樂地住口不言了,只是又飲了好幾杯悶酒。
在他受傷的時候,那個女子時常出現在他院子里,怎么攆都攆不走。明明年歲比他小那么多,可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一板一眼的。
他到底癡長了女子那么多,怎么會看不出其中深埋的那一縷情誼
可是她的年紀這么小,如何清楚她自己想好的究竟是什么況且她父母已經給安排好了錦繡前程,不是他一個工部長年在外的官吏得配的。
可是她說她不愿入宮,也不稀罕當什么皇后。等到女官年限滿了,她就可以被放出來,那時候她年歲大了,說不定父母就不會迫她了,讓她隨心過日子。
說這話時,她的眼里帶著希翼,似乎在盼著他做出一絲回應。
可在廖靜軒看來,年歲這么小的女子,對他分明就是一時錯亂的迷戀。
他是她的夫子,如何能跟個小丫頭一起荒唐
而且他無論從何處來看,都不是她這個大家閨秀的良人啊
原本以為,他此去北邊,她應該消散了一時的頭昏。
萬萬沒想到,老皇帝居然將她賜婚給了那個早沒了下落的“鬼皇子”,就此讓她的一生葬送在空蕩蕩的府宅里
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這么想著,他又連飲了幾大杯,卻怎么也澆不滅心中燒得越發旺盛的怒火。
倒是司徒晟岔開了話題,問他在邊關尋訪母親溫氏的消息。
廖靜軒說到這個,又是無奈搖頭,深吸了一口氣,低低道“楊將軍似乎發現有人尾隨,只去了一次后便不再去了。”
楚琳瑯又連忙問“那那個鎮子上也沒有煎那湯藥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