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尚閔大掌一揮,止了部下的反對聲浪,自己也是只帶了軍師和隨從,三人單刀赴會。
他相信七爺的人品,不會成為朝廷爪牙,沖著七爺對父親的救命之恩,他就去會一會那個什么狗屁的朝廷新貴。
聽說是個年僅二十五的年輕官員,不到幾年的功夫,從個探花一路飛黃騰達,如今已經是陛下跟前的紅人了。
這樣的人,都是專營油滑的官耗子,嘴里也都是騙人的鬼把戲。他到那只聽不說,喝完酒,抬屁股走人就是了
等到了那里,還真是家宴的派頭。亭子的桌子上已經擺了烤好的各色腌肉,幾壇子美酒也都開了封口。
亭子里端坐著個相貌不凡的年輕人,應該就是七爺所說的朝中從一品的樞密使司徒大人。
雖然知道他很年輕,可尚閔還是一愣,他沒想到,這位朝中新貴竟是這般儒雅大氣的美男子。
這位新貴并未穿官服,仿佛是真的會客訪友,竟然還帶了一位貌美女眷同來。
那個女子正站在暖爐邊烤火,一身淡藕的長裙,烏發上插著玉簪,通身的風流體態。
看到他帶人過來,還沒等說話,那位俏麗的女子就開始舒展柳眉微笑,沖著旁邊的七爺問道“這位器宇軒昂的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尚首領”
見七爺點頭之后,那女子笑著走過來跟尚閔落落大方地施禮打招呼“百聞不如一見,說書先生描繪的尚先生乃是連鬢胡子,豹眼闊口,可真是離譜這分明就是個面如冠玉,氣宇不凡的玉面將軍啊”
他們幾人來見官兵,原本都是暗提著一口氣,提防著對面的刀光劍影。
可沒想到,先笑著打招呼的卻是個膚白若雪的女子,眉眼都帶著幾分笑,透著一股舒暖人心的親切。
這倒是讓暗中提氣的幾位有些如沐春風之感。
待落座后,七爺簡單給雙方做了一下介紹,便隨手端起一盤子肉,拎著楚娘子給他灌好的酒,坐到亭子下的大石頭上自斟自飲去了。
這種談判交涉,可不是七爺所好,便是躲到一旁,讓年輕人講價還價去吧。
言語交談之間,尚閔才恍然,先前的那位女子,他原以為是歌姬一類,前來陪酒的。
可人家原來卻是位京城有店鋪,西北有金礦,做大買賣的女東家,新近來在西北很有名的船隊,便是這位楚大娘子名下的。
而且看這架勢,她應該也是那位司徒大人的紅顏知己,落座之時,很自然地便坐到了那位英俊大人的身旁。
尚閔此來,并非存了被招安的心思。
他不過是給七爺幾分薄面,走個過還個人情罷了。
能入義軍,主動抵抗荊國入侵的義士,哪個不是看透了大晉官兵的無能,才想另辟蹊徑。
楊巡一家的悲慘境遇便是前車之鑒,他們可不想跟朝中的蠅營狗茍之輩,勾心斗角。
不過這個來招安的男子如此年輕儒雅,也是出乎尚閔的預料,再加上如此隨興的氛圍,都讓人懷疑朝廷派出這么一位招安,誠意到底有幾分。
尚閔此來可不是為了談心飲酒,既然來了,也給了七爺面子,那么飲上兩杯之后,便可以告辭了。
所以他跟自己的軍師隨從交換了個眼神。
那位姓吳的軍師舉杯道“大人來了北地便是客,我等為主,所以先向大人敬上一杯。不過我等來之前,已經跟七爺有過交代,只喝酒吃肉,不談前程大人,您同意嗎”
軍師這話,顯然是要將司徒晟的嘴封上,讓他不要妄提“招安”,他們先將丑話說在前面,這官員再提招安的時候就休怪他們起身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