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琳瑯覺得這荊國公主的這番話也不算撒謊,像六皇子那么纖細的豆芽菜身材,的確是青青草原上不可多見的。
吃慣了牛羊肉的,轉而改吃清炒豆芽菜,也是怪叫人擔心,那位公主會不會適應口味。
不過這樣一來,楚琳瑯覺得那太子應該很是下不來臺,想想當時的情形,都有些替那位老太子尷尬。
他如今遭受陛下的冷落,還要在群臣面前被個異族女子奚落,只怕面子上要很是過不去了。
如今的太子,可千萬別狗急跳墻才好。
不過司徒晟如此疲累,顯然不是因為心焦公主婚配的事情。
所以楚琳瑯聽司徒晟簡單說了那位公主的親事后,問司徒晟“你怎么了為何心事重重的樣子”
司徒晟淡淡道“荊國的雨季快要來了”
楚琳瑯聽司徒晟這么一說,立刻明白了。
現在荊國勢弱,有一大半是草荒的緣故。一旦荊國緩過了這百年一遇的天災,吃飽了肉的虎狼,呈現的會是迥然不同的力量。
司徒晟一直想要趁著荊國勢弱,一舉反攻,將荊國徹底打垮,逐出負水之地。
可是陛下的態度卻并不明朗。身為一個守成多年的天子,老陛下早就沒有年少時,做出一番豐功偉績,青史留名的雄心壯志。
他到了這把年歲,無論政事,還是家事,都追求一個“穩”字。
所謂“穩”就是不可有半點風險,免了他這把年歲,卻激進落敗,在帝王國史上留下敗筆的風險。
所以陛下雖然倚重司徒晟,可到了決定反撲大戰之際,卻猶疑不前,一邊備戰,一邊又跟荊國和談,不愿跟荊國徹底撕破臉。
只看如何能用最少的損失取得最大的利益。
司徒晟卻是堅定的主戰派,主張以戰止戰,就是要徹底將荊國打趴在地,免了他們南下的野心。
如今北地的軍隊已經整裝待發,司徒晟也準備前往北地,只待李家軍一舉反攻,收取負水。
可現在兩國議和,皇帝態度也不明朗,眼看著著司徒晟苦心盤營多年的計劃落空,難怪他會如此疲憊。
不過楚琳瑯更是知道,讓司徒晟心焦的不止于此,他一直被楊毅掣肘,才是最讓他不能抒懷的。
她伸手輕輕揉著司徒晟的頭穴道“這些日子,我讓夏青云往北地派了不少商船,沿著北地城鎮游走。現在邊地的戰事趨緩,若是你母親還在北地,我相信,總能找出她的蛛絲馬跡的。”
司徒晟聽了這話,突然伸手摟緊了楚琳瑯。
他將臉埋在她的懷里,也不肯抬頭,只是低低道“這么久了,毫無線索,我甚至都懷疑她可能已經不在了。”
楚琳瑯知道,溫氏是司徒晟的心結。
若是溫氏真的跟他連一面都不見,就這么悄然客死他鄉,那么司徒晟的心結真是一輩子都打不開了。
這懷里的男子,也只有在琳瑯的面前,才會展示一絲絲的脆弱。
不過司徒晟是不會允許自己沉溺在脆弱中太久的。
他微微宣泄了情緒之后,便抬起頭來,冷靜說道“北地的反擊刻不容緩,就算陛下一時下不定決心,我也要極力說服過些日子,我便要前往北地了。你一個人留在京城,我不太放心,你要不要去嶺南呆些日子”
楚琳瑯明白他擔心著自己,不過她也早計劃好了,對司徒晟道“你走了,我也不會留在京城。夏青云那邊的生意,我一直沒容得功夫去看看,到時候正好去散散心,等你回來,我再回京城。”
司徒晟聽了這話沉默了一下,狀似不經意地問“夏青云還沒有娶妻”
楚琳瑯似乎嗅聞出了些許的醋味,不禁笑道“人家雖然沒娶,可是老家那邊已經說定了親事,而且已經陪著他經商,你不必擔心有人惦記我這半老的徐娘了”
司徒晟被戳破了心事也絲毫不慌,只是一本正經捧著楚琳瑯嫩滑的臉兒道“讓我看看哪老是我燉煮得太過火了待我入口嘗嘗”
算起來,他們也有些日子沒在一起纏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