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海老實回道“日常如舊,每日吃飯睡覺,不吵不鬧。”
皇帝聽了冷笑一聲,聲音含糊道“還真是沉得住氣,如此心機,朕以前竟然不察也難怪他能蟄伏在朕身邊這么久”
這般深沉心機,他如何能留更何況此人不光籠絡了他的心,還跟劉翼那孩子稱兄道弟,親密無間
若說老皇帝始終對楊巡留存愧疚之心的話,在了解到司徒晟竟然是楊巡長孫的時候,涌出的情緒便只剩下恐懼了。
他怕蟄伏在自己身邊的,是討取血債冤情的怨魂
而現在他又是這般情形,絕不能給劉翼那孩子留下隱患
這個惡人就由他來做吧。
陛下閉上眼睛,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剛要讓盛海備下鴆酒一壺,賜給獄中的那位。
可就在這時,宮外卻有人來報,說是齊老帶著兩位老臣來見。
此時宮亂剛剛平定,齊老前來并不尋常,陛下點了點頭,讓宮人將位老臣引入內殿。
齊老一臉嚴肅,進了寢宮之后,便跪在地上道“陛下,臣有事稟明。”
老皇帝披著衣服,一臉疲憊問道“給齊老賜坐。”
祭酒大人乃朝元老,德高望重,陛下早就賜他免去全禮的繁瑣,所以祭酒大人像今日這般施大禮的情形也并不多見。
可聽了陛下賜坐,齊公卻依舊不肯起身,只是一臉凝重道“臣聽聞陛下欲讓新梅宜人受封和親,深覺不妥,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聞聽此言,微微蹙眉,冷冷道“是新梅宜人不愿,所以請閣老來說情”
早就聽聞這個楚娘子八面玲瓏,還真是門路甚廣,竟然能說動齊老前來說情。
祭酒大人聽到皇帝的置疑,只是一臉從容道“新梅宜人并不曾來求微臣。只是微臣曾經給新梅宜人做了證人定親,她既然已經與人結下了婚書,如何能再和親荊國臣作為證婚人,必須要告知陛下,免得辱沒陛下清譽”
老皇帝聽了,沉聲道“既然是定親,便還未成親。她是和親最適合的人選,既然如此,之前的婚書便可作廢”
齊公一聽,猛然抬頭,有些不敢相信,陛下病了一場,竟然如此蠻不講理。
老臣的倔勁也就此被激了出來,他抬頭揚聲道“與楚氏定下婚約的,正是司徒大人。她雖然未跟司徒大人正式拜堂,卻婚書證人俱在,作假不得她為臣子之未婚妻,陛下卻欲將她許配蠻夷,敢問陛下,這種荒唐事情,曾經出現在哪朝哪代”
陛下被齊公的話激怒了。太后曾經跟他抱怨過,說齊公難纏,他如今也算是領教了。
老頭子的確可惡得很,張嘴便要將他往辱沒臣子臣妻的昏君上扣。
這個老不死,也該賜下鴆酒一壺,跟著牢中的司徒晟去對飲
至于楚氏,她若是成了寡婦,再嫁人也不礙著辱沒清譽了
齊公也看出了陛下臉上的怒意,卻絲毫不懼。
他已經從楚琳瑯的口中,聽聞了司徒晟的遭遇,更是驚聞了司徒晟的身世隱秘。
這個孩子,原來竟然是老友楊巡的愛孫,是從戰場上幸存下來的可憐孩子
當年楊巡戰死沙場,齊公為國為友,在家中慟哭日,以至于病重不起,在家昏睡多日。
待他身體調養得宜時,才從兒子的嘴里驚聞了楊家被抄斬的事情。當時氣得他又是大病一場,懊悔自己病得不合時宜,竟然沒能及時阻止陛下的沖動之舉。
然而楊家居然還有遺孤,更是楊巡親手帶大的孫兒。
今日齊公進宮之前,已經給兒子立下遺囑,他是抱著必死之心,要傾力保住楊家的這根遺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