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說。”她有求于時落,就得把自己的傷疤揭開,哪怕被打罵她都接受。
“是換命之后。”她本來長相就不差,又有了健康的身體,許是這些年病的原因,她性格溫和,很少有脾氣暴躁的時候。
她是在二十三歲的時候認識她現在的丈夫,二十四歲的時候結婚的。
“我之前是沒結婚就懷孕了,那時候我剛成年不久,在那之前一年多,我幾乎是病的起不了床,醫生說最好的情況是我還有兩三年可活,要是病情惡化,也就幾個月的事。”領班不敢看幾人的臉色,她勾著頭,含淚說“我其實早就接受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實,我也不想接下來幾年都在醫院過,但是我媽接受不了。”
“住院太貴了,我想出院,我媽不讓,我不想讓我媽日夜不停地加班,給我掙續命的錢,我就趁著我媽白天上班,偷偷出院了。”領班眼淚一滴滴落地,“后來我好說歹說,我媽才勉強同意。”
“我以為我媽也想通了,原來她是另有打算。”哪怕到現在,她也不恨她媽,那是生她養她,將她當成一切的媽。
時落總算開了口,“誰與她說,你可以用自己血脈還延續自己的性命”
領班搖頭,“我不知道。”
“我媽都是自己跟那人聯系的,她從來不讓我接觸這些,說是接觸這些不好。”領班搖頭。
“接觸了不好,直接做下奪人性命的事就好了是吧”錘子冷笑。
她矮個看了一眼時落幾人,苦笑一聲,“你們身體好,不知道這些年疾病纏身的感覺,那是一種只能躺著,疼著,也只能受著,我很想死,但是看著我媽蒼老的臉,還有懇求我的話,我又對自己下不了手。”
“你們也不知道我多想跟其他同學一樣正常上學,不用三天兩頭請假,我也想出去工作,替我媽分擔。”這也是領班積攢了許久的心里話,“但是沒有哪個公司要我這樣一個不能為公司帶來效益的員工,我連最簡單的工作都做不了。”
“所以你就生一個健康的孩子,然后再用孩子的命換自己的命”老楊諷刺,“你受的苦不是拿別人性命來換的理由。”
錘子也跟著譏諷,“你媽把你當成命,你卻要拿自己孩子的命,說出來倒也真是諷刺。”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對不起我的孩子。”領班羞愧地說。
“你這些道歉的話不該跟我們說。”錘子卻不客氣地說,“你媽也是個奇葩,女兒的命是命,外孫的命就不是命了,她到底是愛你還是害你”
“除非你真的是沒心沒肺的人,否則這些年你不可能毫無心理負擔地生活。”誰又能說心里壓力比身體疼痛更輕松
老楊卻仍舊繃著臉,“你看她臉色紅潤的,有的人就是沒心沒肺。”
“不是的。”領班無力反駁,只能一遍遍說不。
事情剛發生時,她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哪怕吃了藥睡著,也是頻頻做噩夢。
她身體終于不堪重負,又病了。
她媽守在她床頭三天,說恨不得代她去難受。
看著她媽還不到五十歲,頭發已經花白的樣子,她便決定拋開一切愧疚,好好生活。
事情已經做了,其他皆是借口。
錘子又問時落“時大師,她身上無煞氣,是不是因為剛出生的孩子,純凈無垢,便是被人取了性命,也是生不出怨氣的。”
“沒有,那孩子未曾出生。”領班忙反駁。
唐強幾人又是一驚。
“那孩子過了三個月沒有”老楊緊接著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