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現場對于現代的孩子來說可能很恐怖,因為一頭活生生的豬不僅會被殺死,還會被褪毛,分解,最終被歡天喜地的人們帶回家。
但七十年代的殺豬絕對是孩子們最喜歡看的事。
哪怕楚楚那么黏秦清曼都沒跟著一起回家,而是接著跟三木一群小孩蹲在不遠處津津有味地看著現場殺豬。
放好了豬血的豬已經被推倒在地,早就準備好的人立刻用瓢舀著開水緩緩淋在豬身上,整個豬身都要淋到,隨著開水燙在死去的豬身上,一股不太好聞的氣息也隨之飄進圍觀群眾的鼻子里。
豬跟人可不一樣,人會經常洗澡,豬從出生起就不可能洗澡,所以開水一激,氣味確實不怎么好聞。
但絕對沒人會嫌棄。
這會氣味不太好聞,收拾干凈就不一樣了。
那時候只有肉香氣。
咕咚
人群里響起好多吞咽口水的聲音,還挺整齊劃一。
殺豬的隊伍也沒耽擱,幾人圍著燙好豬毛的豬就開始忙活,一人手里拿著一個鐵片一樣的東西對著豬身上就猛刮,這一刮,黑色的豬毛紛紛被褪了下來。
露出略微白凈的豬皮。
大隊養的豬是本地黑豬,這種豬養的時間要很久才能出欄,但絕對保證肉好吃。
四頭豬,第一頭豬褪毛的時候,其他豬也都被殺了。
然后就是一通忙活。
幫忙的人多,速度也就快,不到半個小時殺好的豬不僅被開膛破肚,就連內臟也被簡單收拾了出來。
分肉的還是鄭安國這個大隊書記。
大隊治保主任錢襄陽跟在身邊協助。
兩人先是把豬肉稱出整體重量,然后按照屯里的人口開始分揉肉。
“楚楚,來,你先來領你家的肉。”
鄭安國對著楚楚招手。
“我”楚楚震驚地指著自己,不過還是很聽話地跑到了鄭安國的身前,“書記爺爺,我姐姐不在,我提不動啊。”他雖然不知道自家能分多少肉,但不管多少他肯定都提不動。
要是把肉掉地上就可惜了。
雖然不至于會沾上灰塵,但拖著肉走多埋汰。
“沒事,就是讓你來領肉簽字,一會我讓人送你跟肉一起回去。”鄭安國當然知道楚楚提不動分到的肉,不過他想第一個把肉分給秦家。
主要是之前秦清曼跟他提過,想做血灌腸,要點新鮮的大腸。
血都提回家了,這大腸也得跟上。
“哦,我知道了,書記爺爺。”
楚楚一聽有人會送自己跟肉回家,立刻就放心了。
鄭安國為人是很公平公正的,不存在叫楚楚第一個出來就多分他們家肉,還是嚴格按照分肉的程序搭配。
秦清曼要了豬血跟大腸,分的肉就少些。
但也只是相對的少。
畢竟豬下水跟肉比起來價值差太多。
“狗蛋,狗蛋。”鄭安國等楚楚按了領肉的手印就對著人群里大叫起來。
“來了,來了。”三木爹一臉通紅地跑出人群,身后跟著他兒子三木。
“狗蛋,你把楚楚跟他家的肉送去秦家。”鄭安國直接就給三木爹安排了任務。
“好的,書記。”三木爹趕緊接過錢襄陽遞來用草繩拴好的肉,猶豫了一下,才小聲爭取了一句,“書記,能不能不叫我小名,叫大名。”
他兒子都四歲了,還被叫小名,有點難為情。
鄭安國不耐煩地揮手趕人,“叫小名怎么了,屯里誰不是這么叫小名過來的,我又不光叫你一人的小名,趕緊走,大腸得趁熱收拾,一會涼了你給清曼丫頭收拾啊。”
“是是是,我這就走。”
三木爹被鄭安國趕,哪里還敢嘰歪,直接提肉領著人就離開。
看著三木爹的背影,人群里哄笑起來。
大家剛剛都聽到三木爹跟鄭安國的對話,也知道三木爹對于小名的在乎。
三木爹才沒搭理人群里笑話自己的人,反正大家都有小名,叫的又不是他一人。
錢襄陽見氣氛熱鬧,小聲跟鄭安國說了一句,“老鄭,其實是可以不叫小名了,他們都這年紀,有了孩子,咱們也得給狗蛋他們一點面子。”
鄭安國無奈地看著錢襄陽小聲說道“你記得狗蛋大名”
他還真不是故意不叫狗蛋大名的,是真記不住,這些年輕人的小名大家從小叫到大,早就叫習慣了,一時之間還真想不起對方小名叫什么。
錢襄陽被鄭安國這么一問愣住了。
然后笑了起來,“還真記不住。”所以活該狗蛋這么大了還被叫狗蛋。
要怪就只能怪狗蛋他爹在狗蛋小的時候沒給孩子取個好聽的小名。
“所以我家孫子的小名我就吸取經驗教訓了,不取太埋汰的名。”鄭安國跟錢襄陽小聲嘀咕。
“我家也是。”
錢襄陽也深有體會。
而這體會可不是從狗蛋身體體會到的,而是他們自身的深刻體會。
在他們靠山屯,可不僅一兩個小孩有小名,那是所有人都有。
鄭安國跟錢襄陽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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