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恩搖頭,“誰知道呢可能那天他們心情不好。我的父親現在挺喜歡黑暗的。”
珀爾繼續問“喜歡黑暗環境聽說黑澤先生是被鬼屋嚇到了,居然不怕黑嗎
伍恩先生,您能說一說鬧鬼老宅的情況嗎它以前的房主如何了那些傭人們在鬧鬼后去了哪里你們一直在羅馬生活,還是后來搬來的”
伍恩心里為胖神父的不識趣感到不悅,怎么這么多的問題可這些問題是抓鬼該問的,他只能簡單地回答。
一家三口本來在法國生活,1831年才搬來羅馬,父親黑澤買了兩套房子。
鬧鬼的那一套,是黑澤夫婦居住。眼下這一套,伍恩年滿十五就單獨搬出來居住。
“老宅在父親購買之前空置了五年。本來的房主去世了,他的繼承人去巴黎生活,房子就一直閑置著。父親以前是醫生,會在家里做一些實驗,他不喜歡被打擾,實驗室就連母親也不便進入。
傭人只有三個,我審問過他們怎么沒能及時發現父親發瘋。說是因為父親一直呆在實驗室內,只偶爾去拿定時放置的餐食。”
伍恩不能說是惜字如金,卻也多少有些語焉不詳。
“等我周日去老宅,得知父親六天沒有離開實驗室。我強行進入實驗室,發現父親癡癡傻傻地呆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叨著根本聽不懂的話。仆人們都說六天內沒見過他,只是定時去收拾實驗室門口吃完的餐盤。”
珀爾聽明白了,但更不懂了。
黑澤的瘋病不是歇斯底里式的,而是封閉對外交流的癡傻狀,但他瘋到尚有一絲自理能力,會記得要去拿餐盤吃飯,吃完了還把盤子放回去。
伍恩繼續“我也覺得父親不是完全瘋了,還保留了一些理智,但這些年來他的情況沒有好轉。至于那些傭人,我早就把他們辭退了。”
什么情況叫做沒有好轉
進入黑澤居住的小樓。
推門,一間沒有窗簾的屋子,幾乎滿是冬日溫暖陽光。
長相蒼老的男人,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白發,將消瘦的身體盡可能縮在墻角躲太陽。
有人開門,他視而不見,眼神呆滯地用左手數著右手,一遍又一遍地數數,對外沒有任何反應。
珀爾看到墻角老者,愣了一愣,這與打聽到的中年人黑澤年紀不吻合。“冒昧問一句,黑澤先生的年齡”
伍恩一臉痛苦,“父親今年四十六歲。您沒聽錯,也沒看錯,父親蒼老到像是七十六歲。
生病五年以來,他的食量越來越小,對外界的反應越來越少,喜歡待在陰暗角落。可我知道必須讓他多接觸陽光,否則整個人真的會腐爛在黑暗中。”
“您真是太不容易了,樣樣都為父親考慮。您也不必自責,您已經盡可能周全照料他了。”
珀爾口頭贊美伍恩,可真實想法就不好說了。
不等伍恩同意與否,大大咧咧走向陰暗角落,向瘋子黑澤搭話。
“您好,黑澤先生,我是金烏多夫,從北歐來的神父。您能和我說說話嗎”
伍恩遲了一拍,他沒想到胖神父的速度快到來不及阻攔,立刻大聲叫到“不別靠得太近”
話音剛落,為時晚矣。
角落里的黑澤本來垂著腦袋,沉浸在自我世界里。
此時,他突然抬起頭,伸出兩只手一通亂抓,就朝著胖神父的大胡子揮去。
抓不得
胡子是假的,如果被用力拉扯會連著膠水一把被扯下來。
珀爾看似狼狽地左右躲閃,卻成功做了一回不倒翁,沒讓黑澤碰到。
后方,伍恩趕緊快步跑來,阻攔父親黑澤發瘋。
黑澤卻像是玩上癮,沒再傻蹲在角落里,跳起來繼續追趕胖神父。
屋內三個人,一追、一閃、一檔,像極了老鷹捉小雞,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羅伯特,快帶人來,黑澤又瘋了”
伍恩大叫護衛的名字,又是對胖神父說,“烏多夫神父,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