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爾來了,而他尚未在人群中發現對方。
愛德蒙再次耐心搜尋全場,不時穿梭在舞池之中。
恰似一只冷冽的吸血鬼,拒絕了一人又一人的邀舞,只為尋找夢寐以求的心頭血去吸一口。
卻沒有找到,還是沒有找到。
今夜除他之外,到場八十七位男賓。面具阻隔了面容,卻無法阻隔一個人的眼睛。沒有看到習慣性佩戴金絲眼鏡的男人,也沒有看到目露熟悉眼神的褐色雙眸。
等一下,是不是陷入思維定式了
誰說珀爾一定會男裝入場
面具舞會遮掩了面容,那么穿女裝有何不可,是能徹底遮掩身份。
突如其來的猜測新角度,猝不及防就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愛德蒙的思維有一瞬空白,只剩一個問題珀爾女裝會是什么樣子
他花了一分鐘重啟思考。
下一秒,各種模擬腦補圖似驚濤巨浪,浪濤洶涌呼嘯而來,一波接一波攻擊他的大腦。
不好
大腦再一次卡住了。
深呼吸了次,先離開了衣裙翩飛的舞池。
愛德蒙快步隱匿于昏暗角落,與人群保持距離,冷靜一下。
他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自己的聯想力被邪惡魔法控制了。
不然的話,為什么在幻想出蘭茨先生的千百種女裝造型時,他的心居然會加速狂跳呢
究竟為什么呢
對了是為了公平。
自己演過「兔子小姐」,也該有「狐貍小姐」才對。他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也想找機會讓珀爾穿著狐貍服跳舞。
如此簡單粗暴的歸因,是否不敢直面心底真實的聲音
愛德蒙不理睬內心質疑,開始全神貫注從九十二位女賓中找出珀爾。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依舊無法確定誰是那個對的人。
他無法不去胡思亂想。
難道是半路有事耽誤了蘭茨先生的行程,該不會在倫敦消失的彈簧腿杰克追到巴黎來了狹路相逢,兩者打了起來
這個猜測宛如一桶冰水當頭澆下,令人凍得遍體身寒。
愛德蒙努力說服自己,珀爾是上帝偏愛的幸運兒,不會那么倒霉。
那么為什么找不到人呢究竟是他辨識力不夠還是他凡事喜歡往壞處想亦或者就是珀爾不打算來了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今天就是自作自受。
愛德蒙面無表情,卻第一次感到如此強烈的心亂如麻。
如果老老實實約定見面就好了,不會有如此多的不確定性,可他非要玩一手面具舞會的邀請。
正在心緒混亂之際,一位侍者托著餐盤走進,聲音略低沉地問“先生,需要來一杯香檳嗎”
“不必。”
愛德蒙果斷拒絕,看都沒看侍者。
他不可能借酒消愁,讓他清醒地記住今夜的情緒波動,下次再也不做同樣的傻事。
侍者卻沒有離開,反而意有所指地說
“您確定不需要喝一杯墊墊肚子嗎瞧您,像極了一只吸血鬼在舞池飛來飛去,但始終沒找到心心念念的獵物。走了那么久,您不渴不餓嗎這太稀有了,我即將見證一只吸血鬼餓肚子咕咕叫的慘狀。”
愛德蒙聞言,驀地轉頭。
這一番話就不該是侍者說的,來者是誰已然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