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雖然覺得辣眼睛,但手上的動作還是又輕又快。
而且穩穩當當,不僅沒有一絲絲的猶豫,更沒有一點顫抖和多余。
不過,也僅僅是一開始。當表面上那一層膿綠色的東西被刮下去之后,張司九面對那突然冒出來的一大股黃綠色的液體,還是稍微凝滯了一下。
然后立刻果斷道“沖洗。”
聽云一直在旁邊嚴陣以待,這會兒毫不猶豫手腕一傾調配好的鹽水就直接淋了下來,然后將覆蓋了最傷口不說,還要往下流淌的黃綠液體給沖了大部分下去。
但也僅僅是大部分。
因為傷口里還在不停地冒出來。
張司九干脆就用勺子圓弧面去按壓傷口附近。
這一按不要緊,傷口那里忽然就以飚射的方式,噴出來一小股膿,
那架勢,有點像擠痘痘的那種感覺。
但比擠痘痘來得瘋狂多了。
畢竟痘痘里沒有那么多膿。有也不是這種黃綠色。而且不臭。
那股膿,噴濺得很遠,好巧不巧的,噴到了程萬里的鞋上。
就這,還是程萬里眼疾手快,退開兩步的結果。
不然的話,只怕是要直接噴在衣服上。
這一幕實在是讓人嚇了一跳。
包括患者和家屬。
全場最淡定的人,依然是張司九笑話,張大夫身經百戰,什么情況沒見過這種屬于常見情況
家屬怪不好意思,連連跟程萬里道歉,又說賠鞋子。
程萬里當然也知道這個事兒也不是人家故意,而且做大夫的,衣裳被弄臟也是常有的事情,哪能這么計較所以當即他回絕了“不必,洗干凈就成了。”
就這一小會兒功夫,聽云手里那一壺鹽水已經是倒空了。
他趕緊又去盛。
張司九則是不停地擠壓傷口附近一圈,看著那一股股的膿液冒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到膿液漸漸稀少,最后甚至沒有,張司九這才停下,然后用勺子開始刮腐肉。
這些腐肉其實很好刮,因為本身就已經糜爛,松軟得像肉糜一樣,一刮就下來。
一勺子,兩勺子張司九刮得認認真真。
但程萬里和聽云卻實在是有點受不住,幾次都忍不住側開頭干嘔。
沒辦法,這一幕,實在是太有沖擊力了。
加上那個味道的折磨
他們也想不惡心,但實在是控制不了。
沒有吐出來,已經是最后的倔強。
當然,沒吐出來,也全靠那桔子皮口罩的功勞。畢竟隔絕了大部分味道不說,還在堅挺的散發桔皮清香。
張司九一直刮到出現淡淡的粉色鮮肉組織,而且按壓會出現淺淡血水為止。
就連傷口里面,她也仔細的把勺子伸進去刮了。
就如同張司九預料的一樣,傷口里已經潰爛出空洞,幾乎見了骨頭。那個空洞里,之前都是腐肉組織和膿液。
而這會兒刮干凈之后,那塊肉整個沒了,皮膚也癟了下去,就像是一個被掏空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