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么一件事情,楊元鼎不僅自己空前配合,還表示要請程萬里過來一趟,給他家每個人都看看。
張司九看著他認真的樣子,不敢想象假如慈祥和藹的楊縣令被查出得了蟲病
這個念頭,明明不該有,但是它一旦冒出來,就很魔性的不肯離去。
張司九連著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才算壓下去。
楊元鼎最后好歹沒立刻去召集眾人,而是聽了張司九的建議,先自查,如果有,再告訴其他人。一個居住環境下,一個人有了,其他人有的概率會比較大一點,這個時候查,也更有必要。
不過,楊元鼎表示,這么大的熱鬧,必須跟著去看看。
用他的話說活了這么多年,我也沒見過如此離譜又震撼的場面
他愿意去就去吧,張司九沒意見。
反正緊接著去學堂給小松請了個假接上之后,張司九再去叫上程萬里,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回去了。
程萬里一打照面,就和顏悅色先把楊元鼎和小松都看了一遍,然后笑容更深了“小松身上有一點,不過不嚴重。三郎身上沒有。”
張司九點點頭,也不算意外楊元鼎的生活環境,肯定是干凈不知多少倍的,一直也有人精心看護,估計從小到大都沒干過挖泥巴,吃臟手的事情,所以染上蟲病的概率不太大。但是小松小柏就不一樣了。
小松小柏從小生活在鄉下,鄉下什么都不多,就是泥巴多。院子里都是夯實了的泥巴平出來的,而且出門就是水溝小溪,蔬菜瓜果全都要澆天然糞肥,被傳染的概率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說,小松小柏也沒有怎么被特地看護照顧,玩泥巴,吃臟手,東西掉地上撿起來就吃,黃瓜摘下來不洗就吃都是常有的事情。那更屬于染上蟲病的高風險。
只要不嚴重,那就還好。
路上,程萬里給張司九講了一下治療蟲病的方子“世上蟲病有許多,癥狀也不盡相同,但你說的這種,形似蚯蚓,還會隨糞便排出的蟲子,治療辦法也看情況。若病人正是腹痛的時候,可以用針。但你現在就不必學這個。藥方可以先學去。”
程萬里說的藥方也很簡單,一共只有兩個。
一個是苦楝樹的根皮五錢到二兩之間,生川軍一錢到半錢,煎藥時分前后下,煎出來的湯藥每日早晨空腹服用,連喝三天。至于具體每個人用量,就看每個人年齡體型,由大夫把控即可。
而第二個辦法,就是用使君子,每日每歲一粒,最大不可超過二十,分成二道三次服用,一樣也是連服三日。
張司九聽完,默默的記下來,感覺這個應該以后用得不少。
不等張司九再發問,楊元鼎就先問了一個犀利的問題“那蟲子是怎么下來”
程萬里一臉坦然“自然是隨著糞便排出。”
楊元鼎哆嗦了一下“死的活的”
程萬里言簡意賅“有死有活。”
這下,張司九的頭皮也麻了那是不是意味著王桂花今天做的事情,可能自己或者二嬸也要經歷一下
這一刻,張司九無比懷念打蟲藥無比的懷念
可是,沒有。
張司九飽含著熱淚,第一次這么深刻意識到自己到底是站在了什么巨人肩膀上學的醫。
對人類貢獻最大的那一批大夫和醫學研究者,到底又怎么樣改變了這個世界。
這一刻,張司九也感覺到了肩膀上沉甸甸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