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這么說”徐茵問。
“能開的荒地總共就那么些,前頭大山里安置三批了。咱們這兒之所以沒再帶人來,那不是托了英雄兄弟你的福嗎縣衙的人記著你的人情咧。”石豐年說起聽來的小道消息。
“可眼下不行了,逃來東宣府的人越來越多,咱們這片荒地不少,肯定還會安置更多的人過來。我倒不是不愿意他們來,和咱們一樣,都是家鄉遭災沒辦法才逃荒的。可大家都在說,這批人里混了不少參與暴動的亂民,兇神惡煞似的。咱們這兒老的老、小的小,遇到這種人,可怎么辦哦”
徐茵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怕什么拿出你當時手握長刀、劫糧劫水的兇悍勁來”
“”石豐年哀嚎一聲,差點給跪下,“英雄老弟別翻舊賬了行不為這事,我挨我爹揍了不知多少回了”
“哈哈哈哈”
笑聲沖淡了不少壞消息帶給人的陰霾。
可衙門要真的帶人來這里開荒,他們攔不住,也沒有攔的資格。
誰愿意背井離鄉、流離失所到別處開荒無非是家鄉遭災,無可奈何的舉措。
“照這么說,同興府的災情還未得到緩解”
“可不是么,聽說最慘的村,迄今為止還沒下過一滴雨。府城里好一些,可雨水也少。幸好咱們當時沒去府城,直接來了東宣府,不然還不知道在哪兒討水喝呢”
聽石豐年這么說,徐茵不禁想到王大牛一家,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聽聞還要有災民來這里開荒,現有的家庭戶聚集起來開了個碰頭會。
“英雄老弟,你腦袋瓜子聰明,主意多,你給大家說兩句,教教咱們怎么提防。”
徐茵斟酌了半晌“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她覺得光是開荒,并不能從根子上緩解大家貧窘的困境。
尤其得知同興府的災情,不僅沒緩解,反而更嚴重。天災導致人禍不斷,這樣的情況,還不知要持續多久。
既然朝廷給出了三年寬限的開荒政策,逃到這里的災民,多數打算三年后再返鄉。
這么一來,木頭屋、草篷頂終究不長久。
眼下才只是夏末秋初,等入了冬,萬一來場雪,把房頂壓塌了怎么辦
是以,這些天她一直在考慮燒窯的事。
前幾天去趕集,路遇上次那個衙役,順便跟他打聽普通老百姓燒窯算不算犯法。
衙役當即笑起來,表示燒窯是個技術活,哪是老百姓想干就能干的。真有這樣的人,還會是小老百姓嗎都去府城發大財了。
聽衙役這個公務員都這么說,想來是能燒的。
她考察過周邊的土壤,對耕種來說未必是良田,但燒磚瓦還是比較合適的。
加上這山本身就是柴山,最不缺的就是柴,柴燒炭、炭燒磚。等第一批磚瓦燒出來,先改建住房。
改善了住房,多的運出去換錢買糧,劣等地收成差,但有個副業分擔生活壓力,吃飽想必沒問題。
大伙兒聽完撓撓頭“可我們不會啊”
“我會我來指導大家。就看大家愿不愿意嘗試。”
“這還用問嘛有賺錢的營生,誰會不愿意”
“英雄你說什么就什么我們跟著你干”
“對干就完了”
于是,在第二批災民抵達他們這片荒地之前,徐茵帶著壯勞力們,選址建窯、砍柴燒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