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座位在這里。”
明野帶他來到教室角落,最后排,挨著墻。離窗子很遠,就算是西斜的陽光也照不到這個角落。
“我的座位也不是王的故鄉誒嘿。”
幸村按著她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坐在她左手邊與她隔了一個過道的位置。
他手肘搭在課桌,偏過臉來看著明野。就像一個忍不住在上課途中走神,只顧偷看心儀女孩的同班男生一樣。
明野面朝他趴在桌上,笑吟吟望著他。
粉色長發如流水,流淌在課桌和她雪白的手臂上。
她發現幸村并沒有回以笑容,若有所思地發著呆。
“怎么了,精市”
他有些出神地說
“總覺得好嫉妒啊。”
“嗯”
“我在嫉妒坐在這個座位上的人,白天的絕大多數時間,只要以轉頭就可以看到你。
“不我嫉妒你們班上、這個學校的每一個人。嫉妒小碗、花太郎還有阿飯。嫉妒這個學校的一草一木,嫉妒你每天通勤路上的每一寸地面”
明野呆呆地睜大雙眼,這雙翠綠的大眼睛很快就蒙上一層朦朧的淚霧。她苦惱地將目光轉向了別處。
“彩”他繼續說,“我好想和你在一個學校讀書,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準備學園祭,一起休學旅行。你呢想和我一起嗎”
他越說她的表情就越難過。最后將臉埋進臂彎之間,搖了搖頭。
“已經做不到了。”
她不打算讀高中的。
她知道沒有學歷將來無法進入大公司上班,但她已經在那個家待不下去了。
生活費和學費沒法兼顧,她只能優先選擇從那個家脫離出來。這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她不知道,她只能確信只要遠遠離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就算我想去,也考不上立海大啊。”
“可以的哦。時間還有半年,彩醬的話可以做到的。”
她受不了地朝他扭過臉,“所以啊你是怎么對我有這種濾鏡的。”
“才不是濾鏡。”幸村也以一樣的姿勢趴在桌上望過來,“一晚上看懂復雜的醫學書籍,捉迷藏的時候知道逗小孩發出聲音,見過一次的人就能記住姓名樣貌,聽過一次的又長又沒規律的詞匯可以馬上準確復述
“就算是我都做不到這些呢。彩醬的頭腦比我要好多了。”
明野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感覺都有。
她消沉、麻木、渾渾噩噩,她怯弱、回避、放任自流。
偏偏是這個幸村,優秀的、光芒閃耀的幸村愿意喜愛這樣的她,真心對她好。
日復一日在她耳邊說著鼓勵的夸獎的話,抽絲剝繭地去消融籠罩著她整個心靈的陰云。
讓自卑的她也開始自信起來,讓無力的她逐漸鼓起勇氣。
“我好想和你讀同一所學校啊你呢,想嗎”
明野感到手腳時冷時熱,隱隱發顫。但同時又有一種蓬勃的喜悅在心口滋長。
第一次走出巢穴的幼獸,第一次振翅高飛的鷹隼是不是都與此刻的她有著同樣的感受呢。
終于她深吸一口氣,說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