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后,還來不及慶幸手術成功,真田就帶來了關東連勝斷在他們這一屆消息。
他朝著自小一同長好友吼叫,口吐惡言,再一次傷了隊員們。在回想起來,歸隊之后他真是給了家太壓力。
“最后那場比賽,我輸給了青學一年級小孩。雖然聽起來像是狡辯,那孩子真很強。本來我以那時候我打不過他,沒想到所以看到獎杯和錦旗,更加自信了一些。”
又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別哭你別哭,彩”
滿都是甜蜜痛楚,不知道該怎樣止住淚水。
這女孩眼睛好像藏著流不完眼淚,不知道么時候碰到哪閘門就又開始哭了,而且哭個不停。
也太脆弱了,如果可以,正想守在身邊一秒也不移開視線。
“我發誓,再也不會輸給越前君了。也不會輸給別任何人,不要擔”
“精市是怎么走出來”
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這個“精市”指是他。
“我試著去接受。接受自己人生至死都會抱持著無法彌補缺憾,接受就算付出能付出所有,也不一定得償所愿。說到底”他自嘲地笑了,“除了接受以外好像也沒有別可選。”
他將哭得不住抽氣少女圈手臂之間。
“我接受我初中生活,我網球生涯被駐空了一個洞。這個洞讓曾經完無缺東西變得殘破,有一段時間甚至覺得它丑陋、惡。
“即便如此也不想放棄。明明做不到無芥蒂,但仍然能夠去愛,付予更多熱情去愛。我就是這樣走出來。因我這樣自己、這份熱愛而驕傲。”
明野在他胸口仰起臉,隔著朦朧夜色望著他。
幸村沒在逞強,也沒有自憐自哀。他聲音有著一種別樣堅毅。非要比喻話,就像暴風雨過后藍天,明朗又清爽。
“那住院期間呢”問“探病家離開,獨自待在醫院睡不著時候,你都是怎么挺過來”
“讀詩集。”他說,“哪位詩人詩最陰郁我就讀哪位。所以我之前才問你,我應該有一本魏爾倫詩選來著。”
“本來情就不好,不是更陰郁了嗎”
“也不一定。就算我再怎么不去想自己事,負面情緒還是不斷積攢。讀一讀那些陰郁詩,放任自己沉浸在糟糕情緒還挺解壓。
“雖然我想說彩醬也試試就知道了,不過我果然不希望你有試機會呢。”
他話音帶笑。
明野攥緊了他胸前衣服。兩個精市果然不太一樣,眼前這位更成熟,更明白痛苦和幸福滋味。略微有些滄桑,但依舊高傲,內強。
他有些笨拙地親吻著眼角和臉頰,將那些淚水一一吻去。
“這是我流眼淚,讓我帶走也不過分吧。”
意料之外得到了回吻。溫柔而純潔親吻,就像天親吻在
誰人傷口上。
除了誓言以外,似乎無可回報這神圣一吻。
我向你發誓,彩。”他與指扣,“終其一生我都不會被外物打垮,也不會從內部崩潰。我將筆直走向我所追尋事物。堅定不屈,永遠信自己。”
“嗯。”虔誠地收緊了交握指,“我了解精市,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所以提前夸夸你。
“精市,真棒。”像是夸贊孩子一般,輕輕摸摸他頭發。“你做得很好,真太了不起了。”
他也像個孩子一般,溫馴地感受著撫觸和夸贊。
真,很懂得怎么讓他越來越愛。
兩人擁著睡去。
迷迷糊糊之間,幸村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比更早醒來,看著睡顏守著睜開雙眼。然后向問早安試著邀約會。
他好像會留在這,就讓他創造出更多可以帶走回憶吧。
沉沉睡夢之中,耳邊響起一記爆炸聲。幸村驚身坐起,想著或許嚇到了,連忙說“沒事,我夢到”
不對,空氣不如原本溫暖,也聞不到身上淡香。身邊空空蕩蕩。
這樣啊,他回到了原本世界。
他起身在窗邊坐下,石像一般好久好久一動不動。
天際已經出魚肚白,不一會太陽升起,照亮了視野,但他眼中么都沒有映照出來。
八兆兆個平行世界,八兆兆分之一概率,即便窮其一生也不會再見面。
這是何其不幸,又是何其幸運
短短三天,與接下來漫長一生比是多么短暫。
但是
那是足足一瞬間幸福啊難道還不夠一個人受用終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