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恩還沒想明白,突然抬頭看向前方。
又是一個腳步聲。
而且和埃德蒙明目張膽不同,那腳步聲近乎于無,但不知為何蘭恩就是能知道,那里有個人。
“出來吧。”蘭恩淡淡地道。
阿爾奇連忙看向蘭恩視線的方向,風一吹,迷霧緩緩散去,那人或許是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沉默著從迷霧中走了出來。
阿爾奇緩緩睜大眼睛“艾伯特”
“你怎么會在這里”
艾伯特沒有回答,實際上,從走出迷霧后,他的眼神一直沒有看向阿爾奇,就仿佛沒有他這個人一樣。
“不要過去。”艾伯特聲音沙啞地說。
這時阿爾奇也敏銳地發現了艾伯特身上的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不是指身體上,要說的話,光是從外表上看,阿爾奇現在衣服都變成血衣的樣子更加滲人,相比起來艾伯特雖然衣服上有些褶皺、灰塵和擦傷,但總體看上去還算好的。
那種不對勁,是從眼神里滲透出來,蘭恩還殘留著之前對艾伯特的印象,外表和氣場都相當陽光的金發男人,但現在除了那一頭金發以外,幾乎和他印象里的判若兩人,以往一片碧藍萬里無云的眼眸,現在陰霾沉沉,毫無生氣。
就像是,以往支撐這個男人的東西都被抽空了一般。
“艾伯特”阿爾奇說道,“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包括稽查局那邊的事,你不必再一個人強撐了,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沒有必要在這里互相損耗。”
艾伯特死氣沉沉地望了阿爾奇一眼,什么都沒有說。
阿摩司的話語在他腦海中游蕩。
稽查局并非是自己想象中的正義之地,那他之前都在做什么
人就是這樣,總要有個信念,有個支撐,才能忍受前路暫時的黑暗和疲倦,尤其是臥底這種需要極強信念的特殊工作。
在不知道稽查局和異鄉人的茍且之前,艾伯特是秉持著正義感和為好友父親報仇的心理進入異鄉人的,為了盡快爬上去進入核心,他參與了很多邪教的事物,看遍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甚至被迫手染鮮血,做了很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在自己的公寓,用水龍頭的水洗手時,他經常會幻視自己的手上有洗不掉的血,一開始經常洗上兩遍、三遍,直至差點洗脫皮,才勉強清醒過來。
到后面,這樣的事經歷多了,逐漸艾伯特就習慣了,但這是一種可怕的習慣,會逐漸腐蝕一個人的意志。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的起源能力開始反噬自身,艾伯特進入異鄉人的時候隱瞞了自己的能力,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對于手染罪惡的人來說是個致命的刀刃,必要時刻能成為一擊制勝的底牌。
但是當這底牌變成雙刃劍的時候,就格外使人痛苦。
艾伯特能熬過來,完全是心底有股信念在支撐,不然人早就垮了,但是現在,在他知道稽查局內部有貓膩,自己上傳的情報,做過的工作可能都是白費勁的時候,那股支撐他的信念突然就倒塌了。
他現在還能做什么他還能怎么做
艾伯特自己也不知道了,就仿佛靈魂已經離開這個身體,只剩下本能在支撐行動。
埃德蒙追殺阿摩司的時候,艾伯特就跟在身后,不過他走得很慢,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這一路上,他看到了阿卡姆現在的慘狀,這
都是因為異鄉人的陰謀,但是他沒能救下很多人,因為總有人在他看不到地方死去。
要阻止異鄉人的陰謀才行
哪怕稽查局的救援不會到來。
這時阿摩司的聲音再度在他心底回想,艾伯特呆立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的蘭恩和阿爾奇,心里默念。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