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以他能感知到阿正的位置為由說服了雅情,同意他下到冰縫內,又在雅情將信將疑的神情中把錢包連同銀行卡都交給了她,說是他和阿亮的一點心意,給搜救隊的隊員們補充些營養,隨后便不顧雅情的再次阻攔,同隊員們順著繩索下到了冰縫。
冰縫內通道縱橫交錯,全是厚厚的堅冰,小雨感知的那股召喚力更加的強烈,仿佛大海中航行的船只離著燈塔越來越近,小雨循著這股召喚力走去,很快便與無法感知這股召喚力的隊員們分開,一路留下印記,繩索不夠長,小雨放下繩索繼續前行,越來越強烈的召喚力就是指路明燈,指引著小雨終于走出了困擾著隊員們的迷宮,來到了召喚力的源頭。
通道外是一個碩大的穹頂,光滑如鏡面,深邃的似北方冬季沒有星月的夜空,露著森寒的光,穹頂下是一片散發著冥寒光芒的草地,一根根幽藍色的單葉草生長在厚重的冰層上,如鬼火般無風搖曳,似來自地獄的一只只鬼手召喚著小雨,草地的中間是一個如塔般直插入穹頂的粗大的圓錐形透明光罩,如擎天的巨柱,無數精靈般形態各異的生物無意識的飄蕩在光罩內,虎狼牛馬熊,蛇蝎鷹鶴龍,……,栩栩如生,層次分明,幾乎周行和小雨見過和沒見過的生物都出現在罩子里,而最多的是人類,一個個似還沒有凝固的琥珀,都在努力卻艱難的向上飄著,仿佛上方是天堂卻有著無盡的阻力讓它們難以寸進。
召喚力更加的強大,仿佛船只已停靠在燈塔下一般,小雨直接踏入了草地,以為會落空的右腳立刻被幾根鬼火般的單葉草托起,如踩著漂浮的云朵,小雨驚奇中晃悠著走向光罩。
光罩仿佛近在咫尺卻又無限的遙遠,那下一腳就踏進的距離感頃刻間消失又在幾步之后重現,小雨仿佛穿越了層層包裹著光罩的虛無空間,不斷重復著即將踏入的瞬間又回到原點的影像,在如黑洞般越來越強大的召喚力下小雨僅存的一絲意識不斷的從希望中陷入絕望,意識開始麻木、身體漸漸僵硬,幾乎變成了一架徹底失去控制的機器,可小雨卻感覺到比和語君**時更加空靈的狀態,腦袋無限的擴容著,就像一個巨大的空曠山谷被他強力主宰著,如神靈一般。
沒有時間,最后連空間也被小雨走沒了,仿佛在跑步機上,以完全適應的節奏如僵尸般永遠的走著,走向永遠無法到達的窗外那亙古不變的景色,直至天荒地老。
“噗通”,瞬間的踏空,瞬間的跌落,沒有意外,只有習慣的走被打斷的一絲不適,幾乎徹底失去的意識瞬間全部回歸了小雨的身體,還沒等掉進光罩的小雨去看清周遭的環境,一陣陣恐怖的饑餓感如潮水般向他涌來,胃劇烈的抽痛,小雨感覺好像正在失去已被長久的走掏空的身體,正要吃些東西,一股更強烈的召喚力如千萬只無形的大手要把剛剛回歸的意識全部扯離小雨的身體,這是比傳說中五馬分尸更難以讓人忍受的痛苦,小雨怒吼一聲將自己全部的洪荒之力都凝聚在腦袋里抵御著這千萬只撕扯的大手,就如一只螞蟻抗拒著神靈的力量,盡管他感覺自己已經沒什么力氣了,他的大腦更加的空曠,卻被無數只強力的大手塞滿,而小雨感覺自己在這些大手的擠壓下迅速從一只螞蟻變成了一只肉眼難以找尋的螨蟲,正在大手們的撕扯中垂死的掙扎著。
那是一副詭異的畫面,小雨在自己的大腦里依舊還是那只肉眼難以找尋的螨蟲,但那一只只神靈般的大手卻被他以詭異的方式不斷的吞噬著,本該將他的意識撕扯出身體、從大手上延展出的無數無形的絲線卻把大手的能量傳遞給已變成黑洞的螨蟲,雖緩慢但大手卻真實的被他蠶食著,如螨蟲的小雨越來越強大,初時他還以為這是身體的力量,當他感覺大腦里的自己從一只螨蟲迅速成長為螞蟻直至一個嬰兒時,才明白這是意識的力量,是靈魂。
終于大手被小雨吞噬一空,而小雨已變成了一個巨人,在他的大腦中真實的存在著,并不是形體,而是純粹的力量,或者說是能量,就像被洗腦的人再被賜予了神的力量,小雨以超強的力量主宰著自己的大腦,那種來自光罩頂已化作實質的強大召喚力依然存在,卻在他的意識力量面前變的微不足道,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怪異,小雨已無法想象,仿佛他的身體變成了意識,而意識變成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