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也是女兒,那是我的心頭肉我看到他們這般作為曾經勸阻過,可惜被打成了瘸腿,走路快了,身體就一晃一晃的。從那以后我一個人躲進了這個驛站,就是想遠離他們,倒是難得的長壽。”
槐序第一次覺得霜簡這毒舌說得真對。
老伯說著,駝了些背脊“最開始的幾年還算正常,大家努力就能混口飯吃。可是村子里窮啊,餓死了不少人,加上挖藕是力氣活,得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女孩子因為一些原因,力氣比男孩子小,還得吃飯”
“他們的溺死,是在孩子還有最后一口氣的時候將孩子提起來,剛剛緩過來便再溺一次,如此反復,直到筋疲力竭了,才能給孩子一個痛快。幸運的孩子嗆了水早早死了,也就不用受這樣的折磨了。”
霜簡原本只是在聽,聽到這里意識到了什么,表情逐漸陰沉“所以村子里面殺人了”
“沒用了。”司如生也跟在許栩身邊,查看了小女孩的尸身,語氣沉重地道,“她已經死了,就算是槐序也無法救活。”
走神時,不慎摔壞了廚房堆放的碗碟,轟隆聲響后,碗碟摔得粉碎。
司如生蹲在小女孩的尸體旁邊,食指輕點她的額頭,凝聚了一簇幽蘭色的光。
扶光趕緊追問“您可否詳細說說”
誰知,這時卻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已經成了惡靈,卻只有這點能耐”
司如生雙手按住許栩的肩膀,才發現她的肩膀在發抖,他只能盡可能地安撫“我剛剛會了問靈之術,這種法術需要尚且成型的魂魄,我們也許能從她的身上得到一些答案,也能在得到答案之后為她報仇。所以你先冷靜下來,我不會放過兇手,絕對不會。”
“她們可憐吶可憐”老爺子心疼不已。
槐序聽得放下筷子,口中的兔肉沒了味道,如同嚼蠟,全部吐了出來,表情也變得陰沉,仿佛布滿了青苔的陰暗井底。
“都孩子的怨念吶。”老伯說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也是作孽。”
老爺子對于村子里的事,也是不恥的“最開始大家也都喜歡男孩多些,都有男孩才能傳宗接代的思想。在窮困的時候,男孩干的活也多些,所以都想生男孩。
他們朝那個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名男子在街道上惶恐地奔跑躲躥,他的身后跟著一個小小的影子,影子是嬰孩模樣,不會走,便手腳并用地在地面上爬。
很快,是狠戾的巴掌聲,女孩慘叫了一聲很快便忍了回去,似乎是知道自己如果吵鬧,之后的挨打會更加嚴重。
空空撥動佛珠的手停滯了下來。
老伯繼續說了下去“那湖最開始清澈得很,漸漸的就變了顏色,村子里的人怕了,都不敢再靠近。
許栩趕緊跟上她,跟著小女孩進入了記憶最深處。
老伯看著桌面上熱氣騰騰的兔肉湯,并未立即動筷,而是問“那兩個小家伙去湖邊了那里不太平啊”
“那群人離開后你就魂不守舍的,怎么,看到那女的穿身紅衣,像發情的母狗一樣招搖羨慕了果然都是一樣的賤皮子”
許栩盡可能溫柔,不嚇到她地跟她說話“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最后的記憶,是在他們一行人離開之后,小女孩有所頓悟,原來女孩子可以那般颯爽,可以大大方方地與人打招呼。
扶光呼吸發緊,似乎也在忍著怒氣。
她只能躲在角落位置,捂著臉頰瑟瑟發抖。
這時老爺子再次開口“那些小娃娃們,總在夜里哭,你們現在若是去村子里,興許能聽到哭聲。”
她似乎很冷,卻不敢生火取暖,若是被發現了,她會被打的。
“她們的亡魂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