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不知。”轉輪王毫不猶豫的把頭一點,道“她離開酆都去做諸侯王,已有數千年之久,恐怕只知道牛頭馬面是您的神仆,而不可能知道他們的秘密使命。否則,她怎么敢縱容蕭石竹殺死這兩位鬼神”。殊不知,鬼母還真知道,只是沒顯露出來罷了。
“嗯,辰若也是這么密報的。”沉默片刻,酆都大帝把怒氣一收,呵呵一笑上前扶起轉輪王,打量著殘留于他臉上的驚慌失措,和顏悅色道“瞧把你嚇的,朕知道你忠心耿耿,絕不會為反賊說情的;而且蕭石竹也不是反賊,至少現在算不上反賊。封官的事,還是按你說的來辦。”。這正是酆都大帝往日最常用的權謀手段之一,先嚇唬再哄哄。
而且他自認為,只要守住圣子這關,一如冥界就將其消滅,那么整個冥界,便再無他的對手。什么蕭石竹也好,鬼母也罷,只要敢有反意,他能讓他們在短時間內灰飛煙滅。
“諾。”轉輪王暗中長舒一口氣后,用衣袖擦了擦額上汗珠,囁嚅片刻,道“臣受點驚沒什么,沒什么。”。依舊裝出一副,驚魂未定但卻問心無愧的模樣來。
“辰若還說,這蕭石竹很是有趣,明明是將軍卻沒有個將軍樣。有事沒事就偷摸去街上玩了,把鬼母自己丟在了宮中。說是不是去逛青樓了,就是去賭場耍錢。”酆都大帝笑笑,眼珠子滴溜一轉,問道“你說是不是也給他賞兩個女鬼,還是送他一對骰子”。說著,就緩步朝著殿外走去。
轉輪王趕忙跟上,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后,頓知酆都大帝言外之意,是要安插幾個自己的鬼,去蕭石竹身邊。
他隨著酆都大帝來到殿外,站到了基臺邊的玉欄后,憑欄遠眺著眼前蔚為壯觀的六天神鬼宮,諫言道“骰子就免了吧;女鬼可以是可以,但以陛下之名送去不妥。”。
“一來,陛下送去女鬼給他,不復合常理;自古只有臣子給陛下進貢女色,哪有陛下給臣子進貢這東西的。”酆都大帝方才轉頭看向他,轉輪王又說到“二來容易讓蕭石竹狂妄;雖說是賞賜,但會讓他這種連您的人都敢殺的楞頭小鬼,覺得陛下您都要給他送女人是他自大的資本。”。
“嗯,言之有理。”酆都大帝舉目看向前方。
晨風徐徐,吹動他和轉輪王的衣袂。
酆都大帝的眼前,沐浴在晨曦中的六天神鬼宮是如此的氣象萬千;那些殿堂的飛檐翹角,城樓的磚石甃砌,大殿的金釘朱漆,宮闕的雕龍刻鳳,都讓他油然而生一種自豪和驕傲,以及超于諸鬼的優越感。
數千年前,他暗中發動了政變,統一了冥界,不但天下十洲盡歸其手,就連著曾經無限圣潔的古神神宮,也歸他一鬼獨有。從那刻起,酆都大帝的心中便再沒有了怕字。
登基之日,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宣布這神宮改名為六天神鬼宮。
且特意讓一些魂魄在輪回前,留下帶著這個名字的模糊記憶去到人間;在兩界之間,彰顯了他的威武霸氣。
卻不曾想,人魂難以控制,因為他們就是古神造的,所以就算喝下一千次孟婆湯,他們依舊模糊的記得古神們的身影。漸漸的,人們只有在死的時候,才懼怕起他這個冥界之主來。
加上預言題記了圣子是個人魂,于是他開始了對人魂的壓制。
往事如煙,歷歷在目,如走馬燈一般在酆都大帝眼前快速閃過,令他胸中頓生一股悶氣。千年來,越是壓制人魂,反抗越是激烈。近百年間,各諸侯國之前雖未反叛,但如墨翟這般的人魂組織,與他的北陰朝,酆都政權大小摩擦無數,令其頭痛焦慮。
可如果蕭石竹能臣服于他,就能用這個他自認為普通的小人魂,為十洲之鬼,立一個榜樣,或許局面就能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