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蕭石竹是生,而共工是死。
周遭混亂和嘈雜漸漸的平息下來,兩軍的戰斗已經結束,蕭家軍大獲全勝;但凡不投的共工軍們,都已被他們言而有信的一一伏誅。
蕭石竹緩緩收起滅月劍,對共工淡然一笑后,緩緩道“你要是投降了,我立馬讓你做我的水師都督,享受從一品官員待遇。共工氏族的族人,也享受和九幽國子民一樣的分田分地,絕對平等公正。”。
共工這個年逾數千歲的人魂,聽得淚流滿面。倒不是他被感動了,而是在來到冥界后,第一次體會了無奈和無助,且伴隨著亡國的不甘。
蕭石竹冷冷的看著著他默默地流淚,默然無語。心里卻暗暗下定決心“我不能輸,任何事情都不能輸,否則我這種一無后臺二干爹的小小人魂,要是亡國了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父親。”最終還是句龍走了過來,拍了拍抽搐著的共工肩頭,聊表安慰。
但父子隔閡已久,連句龍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或者說,句龍忘了該怎么和父親交流了。
“金剛,找幾個軍士去搭頂帳篷。”蕭石竹對金剛招招手,又看向共工父子,道“讓他們父子倆好好休息一下。”。
“諾。”金剛應聲后,帶句龍和共工轉身離去。
目送著他們走遠了之后,蕭石竹才看了一眼身邊的幾個衛兵,下令道“迅速打理戰場。”。說著走到湖邊一顆梅樹下,靠著樹干席地而坐,長嘆一口氣后,把頭往后靠在樹干,閉目養神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石竹居然坐著坐著睡著了。暖暖的陰日陽光,透過梅樹枝葉,徐徐灑在他的臉,泛起一陣安詳。
蕭石竹已好久沒有安穩的睡個好覺了,自從到了風暮郡開始,他表面依舊每天都嘻嘻哈哈的,沒個正行;但四面受敵的不利讓他不敢大意,每日睡覺也從未超過過兩個時辰。心力和精力,都放在了如何策劃每一場戰斗和即將發生的每一種意外了。
此時共工國已滅,共工軍主力不復存在,此地青草芳香如此安逸,倒讓他很快全身都放松了下來;伴著微微湖風,很快進入夢鄉,打起了震天響的呼嚕。
幾個蕭家軍的士兵見了,趕忙去取來毯子,給他輕輕的披。
半晌后,又一陣稍有涼意湖風吹過,幾片落葉落下,其一片正不偏不離的好落在了蕭石竹的鼻尖;他頓時一陣激靈,猛然驚醒。方才睜眼,見圣女盈盈和句龍,正朝他緩步徐行而來。
句龍手,捧著一方碧玉質,盤龍紐的方印。他來到蕭石竹面前,雙膝一彎跪在地,雙手捧著方印舉過頭頂,道“我父親讓我交給您;他還說,做官他沒興趣了,請九幽王成全,賜他一座宅子和幾畝薄田,讓他安心的去養老去吧。”。
“起來,九幽國的百姓不對君王和任何魂魄下跪。”蕭石竹接過那方玉璽把玩起來。
“這是調兵的憑證。”句龍方才起身,盈盈便把手靈蛇長杖也遞到了蕭石竹身前,臉閃過一絲留戀“歷代圣女為水王保管此物已有數千年,是為了防止心懷私欲之鬼私調兵馬的。如今水王沒了,共工國也沒了,圣女自然也沒了。”。
說話時,不禁幾次哽咽。而蕭石竹也看出了她臉色微變的留戀,只是不舍這根形影不離多年的長杖,而絕非長杖下的兵權。
“留著吧,既然都沒有共工國了,那么共工國的調兵信物也沒了。”蕭石竹指了指那根長杖,站起身來伸著懶腰道“它以后只是你的私人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