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只能說明兩種問題,或許酆都大帝已然不信任綠珠綠蘿了,迫不得已啟用了辰若這顆他自以為還隱藏得很好的棋子。亦或者是,辰若已不受信任了。
若是前者還好,后者則有不小的風險。一旦處理不當則會讓辰若殞命,自己也必將引火燒身。
蕭石竹才想到此,便思索著對策的同時,暗自捫心自問“近來我是不是囂張了點”。
他放下手中朱筆,以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面,與屋外的滴答雨滴聲節奏一般;而那燈臺里的燭火,映在了他的眼中,在他那雙明亮如星辰的眸子里,點起一點紅光。
“這樣。”又沉吟良久,蕭石竹站起身來,緩步繞過書案“你照常聯絡秦廣王,不要改變命令,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處理”。語畢之時,正好站到了辰若身前。
“這”辰若聞言猛然一怔,她本是來尋求一個兩全其美的對策,卻沒想到蕭石竹直接選擇了冒險。若是蔣子文把真實情況告知了酆都大帝,那最近風頭正盛,土地突增的九幽國必然遭到打擊。
“呵呵。”蕭石竹瞥了一眼她眼底深處泛起的憂慮之色,淡然一笑后,用不以為然的口氣說到“你不必擔心,我這不是草率的決定,而是要試試蔣子文的忠誠。更何況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就算蔣子文不入市奏報,也有他鬼會這么做的。”。
他畫中的他鬼,自然指的是綠珠綠蘿兩姐妹。
辰若聞言抬眼,注視著他眉宇間的自信,沉思良久后,還是選擇了服從命令;點頭應聲后,在蕭石竹的揮手間,轉身退出天陽宮去。
玉闕宮中的天祿閣,前身是共工的藏書樓;它距天陽宮并不遠,為的是讓常在天陽宮里辦公的蕭石竹和鬼母,能及時調閱各類文案。
辰若出了天陽宮,轉了個彎,朝著石舫那個方向而去。
她踩著那條由圓玉鋪成,兩邊種著不少龍血樹的小徑,走了約摸半盞茶的功夫,就站到了一座院中種滿了花瓣通體血紅,花蕊卻翠綠欲滴,且散發出陣陣奇香的尸花的庭院門前。
“我替國母來取點卷宗。”眼色平靜的辰若,掏出一塊內宮的通行令,舉起給看門的衛兵們打眼一看就又收起。
“辰若大人請。”衛兵領隊認得來鬼正是國母身邊的女官,趕忙推笑著側身讓路。
“辛苦了。”辰若含笑點頭一答,緩步走入院中,朝著聳立在庭院正中處那座由八根呈六面體的巨大綠松石石柱,由回廊聯成一體的怪異三層石塔而去。
來到了塔中安靜的一樓大廳里,那些堆滿了書箱和各式文案,卷宗的巨大書架前站定,辰若目光往前一掃,很快從書架間正中處空地上,坐在長長案幾后,往案幾上的白紙上抄寫著什么的十幾個人魂中,找到了蔣子文的身影。
她徑直的走到蔣子文身前站定,一瞥他正在抄寫的奏本,是三星島上秋霜寫來的后,不急不緩的道“蔣大人,我替國母來取一些有關三星島今年耕地產量的奏本。”。
蔣子文停筆,抬頭看著她,微微一笑“辰若大人,你有手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