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若也不再多言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邊,手舉著雨傘撐到她的頭頂之上,為她遮風避雨。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兩鬼就像是兩座雕塑一般,一直一動不動地呆立在苑中風雨里。
到了傍晚時分,天地間漸暗下來時,秋風細雨也慢慢的散了去。空氣之中,還彌漫著淡淡的清新。
當最后一絲陰日之光沉入地下時,主塔厚重高大的塔門也在沉悶的門軸聲響中緩緩打開。
蕭茯苓在有了淡淡的黑眼圈的龍女和師父盈盈的陪伴下,從塔中緩步而出。
在這三天的時間里,龍女用長短粗細不一的十余種針,沾著她調配的秘制藥粉,在蕭茯苓的臉上,圍著那傷疤刺來刺去。而蕭茯苓除了吃喝拉撒時,臉上都有著陣陣又麻又癢的痛感接二連三地傳來,就像是有幾只螞蟻爬在她的臉頰上,不停地啃噬著她的皮肉一般,百般難受。
就連偶爾打個盹的時候,也會在不經意間被這種奇異的痛感痛醒。
縱然如此難受,但蕭茯苓還是使勁咬緊牙關,攥緊拳頭努力去忍受著。三天三夜里她不但沒有痛得大喊大叫,就連哼哼唧唧都沒有過一次。
她的這份勇敢和堅毅,讓給她去疤的龍女對她也是越來越是欽佩。
見到她走出來后,心懷焦急等待了三天三夜的賴月綺立刻健步如飛地迎了上去。當她走到蕭茯苓面前,接著道路兩邊的石燈柱中散發出的燈光,只是打量了一眼蕭茯苓的臉立刻就驚愕得長大嘴巴,半晌都合不起來。
原本有如丑陋毒蟲爬在蕭茯苓臉上的傷疤不見了,卻而代之的是一枝白里透紅,還夾雜著一絲絲不注意就看不出的淡黃色,且花瓣潤滑透明的梅花。
龍女用她們一族的手藝,給蕭茯苓的傷疤進行了精心的修飾后,刺成了一枝梅枝主干。而在枝頭上刺出一朵開得正盛的梅花,再往下分別刺出三根分枝,每枝分枝上都有三兩朵方才盛開的梅花;且細看之下不難發現,每一朵梅花的花瓣都是不一樣的。
在與主干連接處,又恰到好處地點綴了一個含苞欲放地梅花骨朵。
栩栩如生得就像是真的有一枝盛開了花朵的梅枝從她臉上生了出來一樣。
而不管是盛開了梅花,還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都是艷麗而不妖,清幽而淡雅且蒼古而清秀的。
秋風徐徐拂過,賴月綺一個恍惚間好像看到了那枝梅花隨風輕搖了幾下,盛開的梅花灑下了點點淡淡的梅香。
不僅僅為蕭茯苓很好的蓋住那道丑陋而又猙獰的傷疤,還未蕭茯苓平添了幾分令人心醉神迷的姿色。
天真再次回到了蕭茯苓的臉上,卻也給她帶了了成熟和艷麗,整個鬼看上去就像是重生了一般,比沒毀容之前更是令人心生憐愛。
早已在塔中接著銅鏡看過自己此時模樣蕭茯苓,欣喜之余玩心大起,立刻擺出一副驚慌的模樣,對愣住了的賴月綺有些吞吞吐吐地問到“月娘,是不是太難看而嚇到你了”。
“不。”聞言從愣神中緩過神來的賴月綺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喜極而泣道“太好看了。”。
蕭石竹的鑾駕離開了啼鴉城后,在楚天郡中向西而行,一路上都沒有進過任何城鎮。風餐露宿地直走了三天后,方才在一座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山丘前停下。
禁軍們在山腳處搭建起了臨時行營;一切安置妥當后,隨著蕭石竹上山去狩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