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樓下的池座也都坐滿了鬼。陰風陣陣,在那些桌椅間輕旋,森然鬼氣,在戲樓間彌漫。
“你倒底賣了多少錢”鬼母抿了一口茶后,好奇的問到。
“我記得一本戲本我就買了五百兩冥銀,好像就賣出去了幾十本而已。”蕭石竹磕著瓜子,稍加回想后緩緩道“除去了工本的印刷什么的,最后到我手上的也就兩萬多兩冥銀。”。
此言一出,鬼母倒是面色如常,私下做生意那是蕭石竹的嗜好,她早已對此習以為常;但虎飚和那四個素天居弟子,都不約而同地對蕭石竹投來了不可思議的目光。
“干嘛干嘛”察覺到異樣的蕭石竹環視了一圈后,不以為意地問到“難道我除了做主公,就不能做商人了嗎”。
其中一個素天居弟子素素,跟蕭石竹也算是老相識了,當下抿嘴一笑后,開玩笑地道“我們只是沒想到,我們的主公居然還兼差商人,還是個寫戲本的商人。”。
此言一出,虎飚神驥,以及其他的素天居弟子立刻點頭間嗯了一聲。
“哈哈哈,我不做生意,此次出巡的錢從哪里來”蕭石竹得意地一笑,對他們沾沾自喜道“國庫的錢那是鬼民們的,不是我的;但是,正是因為你們的主公努力賺錢,才能帶著你們出來胡吃海塞。”。
正說著,戲臺上的鬼戲已經開演了。鑼鼓聲中,鬼戲里需要出現的車船馬轎、奇妖怪獸按順序逐一上場。
戲臺上的一切,都是提線木偶。從場景里的一草一木,再到相繼出現的百鬼,那都是木偶。
這就是冥界的木偶鬼戲。
蕭石竹他們也停下了交談,朝著戲臺上目不轉睛地看去。戲臺上的木偶們時而在緊鑼密鼓中槍來劍往,上下翻騰。時而在音韻繚繞且優美動聽的唱腔中,聲情并茂地纏綿著。
就連組成了場景的樹木花草,也能在腹鬼們用口技吹出的風聲中,輕輕地搖曳起來。可見那木偶制作的技術,已能賦予它活靈活現的生命力。
看了兩三處戲后,茶也喝了一半了,菌人神驥忽地一愣,接著閉目凝神起來。
許久之后,神驥在緩緩陣眼,但臉上眼中卻布滿了驚愕之色。他立刻起身,從虎飚的肩頭躍到了蕭石竹肩頭,用手擋著靠近蕭石竹耳邊的嘴,對蕭石竹嘀嘀咕咕地說著什么。
除了蕭石竹和神驥,屋里的其他鬼都在專心致志地看戲。
戲臺上的鑼鼓聲忽地急促起來;神驥話未說完,蕭石竹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之前臉上的喜悅瞬間煙消云散。
神驥傳回來的消息不是其他,正是武影藏被殺,而長馥以死謝罪的消息。
蕭石竹聽完后,第一反應就是憤怒。他的特使也敢殺,而且還是為了接受北陰朝的招安所殺的,這讓他恨不得馬上起身,下令神驥傳令大軍,準備西征麻壽國。
可雙拳方才攥緊,又立馬又把胸中的怒火強壓了下來。他在忍,在竭力控制著怒氣。
明明是個麻壽國的忠臣,也是個好鬼,卻落得這般下場,令在場之鬼無不動容;就連九幽國的鬼使隨從們,以及不久前才罵過長馥的那個菌人,都頓時悲切填胸。
對長馥的欽佩之情,也隨著那心底涌現的悲傷而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