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罐發出的咕嚕咕嚕聲響中,坐在大帳深處的案幾后,略有微醺的蓐收提起了手中那把酒壺,正把壺嘴往嘴里一塞。壺嘴入口就昂首起來,咕嘟咕嘟地豪飲著。
土伯在他身前不遠處才站定。停下了豪飲的蓐收,便用赤紅的雙眼,緊盯著瞪著他的土伯,打了個又臭又長的酒嗝。臉上除了醉意,盡然無驚無懼。
“蓐收,你還有心情喝酒啊”土伯這次有了點耐心,也沒有急于動手殺了蓐收,而是用迸射著冷芒的雙目,打量著蓐收,緩緩問到“酒好喝嗎”。
說話間,緊跟其后的那十個魍魎鬼已邁步入帳,站到了土伯身后一字排開。
才見魍魎鬼進來,蓐收頓時酒醒了幾分。長期在北陰朝為將的他知道,這些小鬼只會在一個部門任職,那就是查過司中。
有他們出現的地方,被偵緝審訊的鬼吏和鬼將,不是被當即斬首,就是被打入地獄之中,永世受盡了折磨。
結合自己不久前剛剛讓大批糧草被敵軍劫奪,被燒毀的事來看,看來酆都大帝是要他死了。
但偷偷瞄了一眼土伯臉上的得意后,蓐收認定,土伯不可能會這么快就動手,他還有時間想個對策。
于是,他漫不經心的答了一句話“還可以。”后,又把嘴壺送到了嘴里,昂首喝酒起來。
一直注視著他有節奏上下移動的喉結的土伯,在他喉結連動三下后,對身后的魍魎鬼們,打了個手勢。
下一息后,一個酒壺朝著土伯迎面飛來,酒壺后的蓐收身形一晃,憑空消失在了土伯面前。
緊接著他身后慘叫四起,鬼血四濺。低頭躲過了酒壺的土伯足尖點地一個轉身,腰后掛著的鬼頭大刀霍然出鞘。
寒芒一閃下,大片鬼血濺到了他的臉上,模糊了他的雙眼。讓他根本看不清身前倒底是什么。
同時已經閃身到了魍魎鬼們身后,出刀之快,三下五除二把所有魍魎鬼斬首的蓐收,在那十個魍魎鬼鬼頭拋飛而去,于半空中旋轉翻滾時飛掠向前,手中柄長身短的鋼刀已對準了向后連退出兩三步的土伯肩胛。
兔起鶻落間,耀眼寒芒暴漲四射,又有點點鬼血飛濺而起,在半空中綻開一片片殷紅。蓐收手中鋼刀的一尺刀身,不偏不離地刺中了土伯的肩胛處。
破皮而入后,輕而易舉地戳穿對方肩胛骨,從土伯后背中橫生出了刀尖。
驚愕不已的土伯在此刻,瞪大了被鬼血模糊了的雙眼,愣愣地看著殺氣滿臉,倍顯猙獰的蓐收,又將目光繞開對方,看著從半空中落下的十顆鬼頭,張了張有些干裂的雙唇,脫口驚呼道“蓐收,你盡敢攻擊陛下手下的鬼差,你不想活了嗎”。
“你們不就是來讓我死的嗎”撇嘴冷笑的蓐收,將手中鋼刀猛然拔出,又是一片鬼血噴濺。
陰風涌入殿內,吹動蕭石竹身上的玄袍。在他衣袍袖口上,以銀線繡出的火焰圖紋紛紛搖曳了起來,好似真的有兩團烈焰環繞在他的手腕處一樣。
蕭石竹轉過身來,踏前一步離開了墻下的陰影之中,站到了令鬼魂倍感舒服溫暖的陰日之光下,看了一眼還有些費解的朱亥,說出了另一句令朱亥更是費解的話“對外一定要宣稱我還在昏迷,所有鬼醫們都束手無策。城中也是要表現出亂成一片來,甚至已經做好了為我送葬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