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三面的環廊合抱的宮殿式建筑嵌于絕壁之上,多座樓塔重疊于峭壁之間,相互以長廊棧道和石階相連,順著四面巖壁攀高而上,直抵瓊樓聳翠的巖頂之上。
各類樓閣玉宇懸空,彰顯出高不可攀之威,飛檐高翹,又頗有騰空欲飛之勢。建筑布局,充分利用了巖石的原有地形,依壁就勢,匠心獨運。又依懸崖以據險,全然成為了一座倚巖鑿險,結構凌虛,拱衛港口的海上碉堡。
繞過這塊海上凸起的巨石,就是暮熙城的軍港。
羽人和雷鬼展翅高飛,指引著蕭石竹所在的海鶻戰船,正朝著這塊巨巖的背后而去。
“我回家了。”立在甲板上的蕭石竹這樣想著,微微揚起了嘴角,掩飾不住的欣喜從眼底涌起
怪聲呼嘯著的北風肆虐著軒轅城周遭各地。在城外蕭索的荒野上,不知疲倦地搖撼著已然光禿禿的古樹樹干和樹枝,吹得空中落下的冷森森黑雪四散飛卷,迷蒙了天地之間的景色。
下了一夜的雪不僅沒停,反而是越下越大。到了黎明時分,軒轅城周遭方圓五十里之類,被陰曹地府的黑雪蓋了個嚴嚴實實。
天上灰蒙蒙的,地上一片玄黑覆蓋。陰曹地府中的黑雪,比起人間的白雪,可沒有潔白如玉的干凈,也沒有銀裝素裹的美麗,雪中除了透著數不盡的蕭條和莫名其妙的悲切,再無其他。
在軒轅城以南,那飛霜谷的北面谷口,滿地的黑雪被殷紅的鬼血,浸染成了一片深紅。刺鼻的血腥臭,在凌厲北風中回轉飛旋。地上黑雪,掩埋了不計其數的破盔爛甲,以及各式各樣的兵器。
從雪中露出的巖石上,布滿了橫七豎八的刀劍傷痕,四周樹木不是斷枝,就是攔腰而斷。還有那些千瘡百孔的鐵車,和殘肢碎肉的獸魂尸體,也漸漸地躺在了冰冷的積雪之中。獸魂殘肢上傷口已被凍住,不會再流出血來,反而因丑陋的結痂而顯得有些猙獰。
從種種的一切,都并不難看出來昨夜在此發聲的戰斗,是多么的劇烈。
而此時戰斗已經結束,可是四周地上依舊是布滿了紛亂和狼藉,放眼望去盡是慘不忍睹。風雪之下,黑色積雪中隨處可見身上掛彩的酆都軍們,在無精打采地清理著戰場。
只是,唯獨不見他們的對手有熊國軍,就連先發制人,以天降火球突襲車隊的應龍,此時也不見了蹤影。
本該是兇神惡煞的酆都軍們,此時此刻臉上卻都掛著沮喪和失落,看不出有半點勝利者的喜悅。
這些酆都軍都未曾參加過朔月島的進攻,依舊保持著天下無敵的自大。忽然吃了這么大的虧,心里難免會有落差。
風越來越勁,雪也是越下越大,天地之間越來越冷。
一個頭盔不知去了哪兒,披頭散發的酆都軍下級軍官,緩步走到了雪地中一柄插在地上的長刀,伸出干裂又沾滿血污的手掌緊握著刀柄,一陣咬牙切齒過后,才把那柄長刀從土中猛然抽出,帶起一片濺射翻飛的雪花和潮濕的土塊。
軍官看了看粘在刀柄上的血污,眼中徘徊著的憤怒再次化為了濃重的消沉。
他環視著四周的狼藉,輕嘆一聲后,轉頭看向了谷口,把目光落在了立在谷口,右臂已斷的泰逢失落的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