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私人恩怨,就是今日我去學宮找師姐們玩,離開時在暗處無意中看到此鬼飛揚跋扈的樣子,氣都不打一處來。”蕭茯苓雙拳緊攥,猛力捶打椅子扶手,憤憤不平的道“他在學宮之中是個學徒中的小吏,幫直講他們管理學徒的,往日倒是對我和學宮官員都客客氣氣的,看著也是人模狗樣的。要不是今日見了他那飛揚跋扈的樣子,做夢也不知道他是這樣囂張的鬼”。
見女兒如此咬牙切齒,鬼母更是好奇,索性也坐到寶座上,耐心靜候著女兒繼續說下去。
“我本來和范錦鴻都要離開那學宮了,卻看到這熊玉樂在學宮的角落里,怒聲罵一個商人的管家,厲聲說是那管家這么不聽他的話,不把他放在眼里,以后這學宮里學生的資助就不用這商人家的了。還警告那管家,這等于說這個商人以后也別想招攬鬼才給他們家打理生意了。日后商人家要在我們九幽國中做生意,也得小心些。還說什么不把他這個官放在眼里,就是不把九幽國放在眼里,揚言我爹都不敢這么跟他說話,反問那管家算什么東西,聽得我氣都不打一處來。父王早給學宮題字,警示學徒們入了學宮學習后,是要為天地立心,為鬼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陰曹地府萬世開太平。他可倒好,這些都沒學會,倒是慣出一身官威的臭毛病來。”。
“那管家也聽不得他那些狂言了,不一會后索性不理他,自顧自的離去。他還追著罵對方,說什么以后別想在九幽國做生意了,他入仕為官后一定讓這家商號不得安寧云云,那個管家還是充耳不聞。我躲在暗處,看得真想揍熊玉樂。”越說越氣的蕭茯苓,雙頰通紅,額上都暴起了兩道青筋“但我想了想他往日言行,也不是這么張楊的人;還心存僥幸。于是趕忙打發范錦鴻私下去打聽打聽,倒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商人的管家那里得罪了他咱們也不能稀里糊涂的冤枉了人,不是嗎不曾想不打聽還好,一打聽我更是氣都不打一處來。”。
蕭茯苓話說到此,又是一錘椅子扶手。
“范錦鴻趕忙去私下問了一圈,我才知道原來是這個熊玉樂仗著自己是個學宮學徒里的小吏,不入流的一個小吏,也敢對那前來贊助學徒的商人管家吆五喝六,提了不少私下要給他好處的無理要求;這些情況,好多學徒私下都是知道的。可那管家說贊助是給窮學生的,可不是來賄賂的,義正言辭的告訴他沒有好處給,這不就才得罪了此鬼,反而被此鬼拉住了威脅一番。”氣得雙目圓睜蕭茯苓,頓了頓聲又道“他算什么東西,還沒入仕為官,只是個學徒中的小吏就有這么大的官威,那以后做了鬼官那還了得還我爹都不敢這么跟他說話誰給他的勇氣和自信,大言不慚的說出這句話的”。
鬼母看著女兒那氣呼呼,兩腮鼓起嘟囔著嘴,眼里怒氣橫生的樣子,反而被逗得一樂,噗嗤一笑。不過心里對這個熊玉樂也是反感得很;正如女兒所說,這種鬼現在還只是小吏,都有這么大的架子和官威,公然討要好處不成就惡語威脅,簡直無法無天了。
將來此鬼畢業了,也別期待著他能如蕭石竹對莘莘學子所愿一樣,為天地立心,為鬼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陰曹地府萬世開太平。
這樣的鬼做了鬼官,不魚肉百姓的話,鬼母就從此把名字倒著些。
都說執政者是聾子瞎子,這話還真是一點不假。要不是女兒今日見到那一幕,鬼母還被蒙在鼓里,就連學宮的直講們也被此鬼外表迷惑。
當下鬼母提筆,蘸了朱墨毫不猶豫的把熊玉樂的名字勾掉,問女兒道“你沒揍他吧”。
“我要揍他了,就不會這么氣不憤了。”蕭茯苓沉聲答到,緊攥的雙拳也緩緩松開了五指,消了消氣后收起怒容,對鬼母笑道“我讓范錦鴻給我記下了此鬼名字,等到我國大軍飲馬忘川河,掌握了能讓諸鬼投胎的權利和途徑的那天,就把此鬼投到人間做牛做馬去。他不是牛氣嗎做個耕牛也不錯,一身的牛氣正好可以拿去耕地,說不定耕出的地還能大豐收呢。”。
鬼母聽得又是噗嗤一下,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女兒這招,可是有智謀得很,總比現場打那熊玉樂一頓的好。
“嗯,就依你,等以后就把他投去做牛馬。”笑了片刻的鬼母收起了笑容,拍了拍手,門外的青嵐應聲而入,站到了奏案前。
“你去通知一下天官陸吾,告訴他學宮有個叫熊玉樂的人魂太狂妄,還未入仕就官威不小,永不錄用此鬼。”青嵐拿出笏板記著,鬼母繼續說到“再去找找今日被熊玉樂罵了,卻還是堅持不給他好處的那個商人管家。這樣的人魂做事很有原則,可以重用一下。”
茫茫黃泉之中,圣地山谷之外黃沙漫天。
那狂風卷起的沙幕,在天地之間翻滾不停,似乎不知疲倦一般,模糊著山谷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