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營中多數鬼兵已經悄然睡去,急行軍的幾天讓他們疲憊。不一會就有微微的鼾聲,從每個帳篷里傳來。
只有那些暗哨和明哨,巡邏隊和中軍大帳里的蕭石竹等鬼,還是醒著的。
蕭石竹沉默間思索片刻,眼珠子快速急轉幾圈,伸手出去摸了摸那黑毛鬼的頭,另一手一指國師盈盈,對黑毛鬼好言好語的問到“小鬼啊,你讓這位美女姐姐碰一碰你,他就能知道你是中了什么咒術,才會這么笨,才會失憶的好嗎”。
黑毛鬼當即轉頭狠狠地瞪了蕭石竹一眼,他聽懂了蕭石竹說他笨而生氣,一臉盡是不忿。
但隨之見到蕭石竹的笑容,眼中怒火漸漸的淡去。他沉默著思索起來,居然臉上的不忿神色淡去,流露出了認真的神色。
他在思考,認認真真的思考著蕭石竹的提議。
最終在許久之后,這個黑毛鬼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嘴里發出了一聲“嗯。”。
一旁的盈盈,聽到蕭石竹夸她是美女雙頰微微發紅發燙,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蕭石竹對他招了招手,才緩過神來,緩步走到了黑毛鬼的身邊,在那個黑毛鬼微微昂頭的注視下,小心翼翼伸手出去,輕輕的搭在了黑毛鬼那顆毛茸茸的大腦袋上。
國師盈盈緩緩閉目,凝神聚氣,屏住呼吸細細的感知起來。
不一會的功夫,她就感知到了對方烏黑的長毛下,皮肉骨骼下的腦子里,殘留著大量施展神鬼術所需的陰氣。只是已經碎成了點點片片,并未流通,靜滯在對方腦中經脈脈絡里。
因此,也沒有留下任何神鬼術的痕跡。
久而久之,國師盈盈還能感知到他的腦中浸如了一些藥物,都是陰曹地府的鬼藥。但時間已久,只是有淡淡的藥味氣息,卻也判斷不出是什么藥來了。
許久之后,國師盈盈的手緩緩從黑毛鬼投敵移開,卻是一言不發。只是斂緊了眉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
黑毛鬼見國師盈盈不再噴他,也就沒在警惕,繼續手抓肉干,吃了起來。
“怎么了”倒是蕭石竹好奇心不減反增了,見那國師盈盈許久不言不語,也著急了起來。
“是我錯了。”盈盈緩過神來,臉上浮現淡淡的失落神色,嘴里悠悠道“不是封印了他的神識和記憶,而是被藥物和神鬼術配合,徹底抹去了。現在的他,雖然是個鬼,但和野獸獸魂無異。可以被馴化,卻沒法做到如人魂妖魂一般思考復雜的問題了。記憶也是,抹去的不會再有,連同他的過去一起消散。剩下的只有未來,他的過去沒法恢復了。”。
說完一聲長嘆,脫口而出。連尋香也面露惋惜神色,頓覺這黑毛鬼有些可憐。
唯有蕭石竹不言不語,低頭沉思許久后忽地淡然一笑,緩緩道“這不挺好嗎萬一他的過去是不好的過去,活活是一部悲劇呢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
說罷,蕭石竹的手伸向前去,重重的拍了拍黑毛鬼的肩頭。一觸之下,那黑毛鬼警覺的轉頭過來,不過這次沒有對蕭石竹在呲牙咧嘴。只是好奇的望著蕭石竹,輕輕的眨了眨眼。
似乎他對蕭石竹,已經沒有那么多的敵意了。
“這位美女姐姐說你的記憶沒法恢復了,既然如此,我覺得也沒必要恢復了。你也別傷心,以后你就跟著我,你肯定有吃的有穿的也不用風餐露宿。”蕭石竹微微揚起嘴角,對這個黑毛鬼露出善意,隨口說到“我給你取個名字,你這一身的黑毛像個猴子,就簡單一點,以后我就叫你黑猴。你就跟著我,以后我們就是親人,是兄弟,好嗎”。
黑毛鬼并沒有急于回答,而是低眉沉思起來。直到許久之后才點著頭,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