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回去審,形跡可疑,襲警。”方鎮岳把瘦子交給林旺九,這才揉揉手腕,帶著大家收隊。
易家怡心還在劇烈的跳,最初沖動勁兒下沉,到這會兒才開始后怕。
要是那瘦子兜里還有把小刀,保不準她要跟現在躺在停尸間里的張鳳云一樣,挨一刀然后涼涼。
越想越寒,她哆嗦著手指坐上警車,靠在椅子里,縮肩抱住自己。
肩膀火辣辣的疼,從小到大按部就班上學讀書的好學生,哪里被人揍過。
疼痛、惡意、受那一拳產生的弱者境遇感,以及自己居然擁有重臨犯罪現場的異能樣樣事都無法一時消化,她百感交集,垂眸默默摳手指。
方鎮岳上車后看了眼小姑娘,剛想問一聲肩膀疼不疼,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就見對方眼眶發紅,眼睛水汪汪的,又白又小的手手按著肩膀,并腿如小兔子般坐在那兒。貼蹭著車壁,委屈成全天下第一小可憐。
雙手已被銬住的瘦子被林旺九按上車時,嘴里還念叨著“我沒有笑,我沒有笑”。
劉嘉明嫌他吵,抽出警車上的出警登記薄,扯下一張紙,團成團塞進瘦子嘴里。隨即與林旺九一起坐在最后一排,將瘦子夾在了中間。
其他便衣探員和軍裝警也陸續上車,將大大的警車裝的滿滿當當。
警車啟動時,方鎮岳忽然朝后排的劉嘉明伸手。
“”劉嘉明。
“糖。”方鎮岳有些不耐的低聲道。
岳哥要的居然不是煙。
劉嘉明不明所以的從鼓鼓囊囊的兜里掏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果,塞進方鎮岳掌中。
收回手臂,方鎮岳又看易家怡一眼,小姑娘還在悲傷。
真是嬌氣的女孩子,挨了一拳而已,就要紅著鼻頭和眼眶,委屈巴巴,她在警校里難道是泡在糖罐里畢業的
心里雖然吐槽,但他還是握拳輕輕撞了下易家怡手臂。
小女警轉頭望過來,一臉的不明所以。
“伸手。”方鎮岳命令。
易家怡伸出一掌。
方鎮岳用眼神丈量了下那只小小的紅掌心,皺眉道“兩只手。”
她于是又乖巧伸出雙手,做捧狀。
他這才將一大把糖放在她掌心。
男人一手握的糖果,將她捧中裝的滿滿當當。
“謝謝方警官。”易家怡捧著糖果,手被占住了,再也做不出擁抱自己的姿勢,靠在座椅中望著這么多糖,一下就可憐不起來了。
倒顯得很富有。
“嗯。”方鎮岳轉向窗外,警車穿過燈火通明、五顏六色的繁華城市,與各式各樣的車輛匯合或擦肩。
窗外街巷上滿滿當當全是行色匆匆的行人,這是座充盈的城市,繁華的城市,也是忙碌的城市。
警車里安靜下來,有的因為疲憊而犯困打盹,有的沉在自己心事里沒話講,也有的因為塞住了口,說不出那句含冤待雪的“我真真真真的沒有笑啊,阿sir”。
直到一只蚊子的嗡嗡聲擾了一車人的清靜。
小昆蟲大概是剛才車停路邊時潛伏進來的,這會兒見人類都靜下來,便覺已到自己大展身手的時候,嗡嗡嗡在每個人耳邊繞飛,尋找最可口的那一個。
林旺九抬起頭,小蚊子嗡嗡嗡只在他耳邊路過,并未停留,他眼珠亂轉,尋找它的身影。
劉嘉明呼扇兩下,在自己手臂上拍了拍,表明自己拒絕被咬的立場。
易家怡把一捧糖果規規整整裝進洗好的飯盒里,又悄悄拆開留下的一枚軟糖,偷偷塞入口中,抬頭瞧見蚊子一掠而過,來不及驅趕,便見它毫不留戀的飛走
小蚊子吸引了車內所有人視線,洋洋得意,嗡來翁去,在眾多選擇中徘徊,最后,毫不猶豫的落在了方鎮岳那搭著扶手的小臂上。
劉嘉明忍不住噗嗤一聲,不合時宜笑道“哈哈,岳哥果然最甜。”
“”方鎮岳,黑臉。
這世上就是有這么一種人,但凡他在,蚊子就不咬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