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未從無畏無痛感的亢奮狀態恢復,忽然停下來,便有些茫然。
方鎮岳捕捉到站在花瓶后的家怡,一邊扶墻緩神,一邊朝家怡招了招手。
小女警像木偶般,他一個指令,她就乖乖照做,穿過搜查現場的飛虎隊兄弟,走到他跟前。
方鎮岳望一眼伏在銀行門口的灰衫男尸,又看一眼家怡手中握著的槍。
他伸手,她低頭看看他掌心,隱約明白他的意思,怔怔將手里的槍口轉向,放在他掌中。
方鎮岳靠著墻咔嚓一聲關閉了保險,才將槍遞還給她。
家怡這會兒終于發現方sir腿上、腰側都受了傷,面頰等處盡是刮擦小傷,右邊肩膀更是皮開肉綻。
此刻大家腎上腺素都在下降,逐漸恢復平常狀態,痛感、恐懼情緒都盡數回籠。
忽然意識到方才短暫的槍戰到底有多危險,而且自己殺了人
心臟突突狂跳,家怡意識逐漸清晰,大腦不受控制的回想方才幾分鐘內發生的所有事。
開始后怕。
如果不是沉浸在心流感應中,像個傻子一樣伏在軍裝警7512的尸體上,她很可能會在慌亂中抬頭四望。那就極可能與從她身邊走過的灰衫男對視,對方極可能會因為被她發現而心存忌憚地殺死她。
又或者她已經申請到配槍,腰間掛著殺傷性武器,被灰衫男發現,他也一定會朝她開槍。
還有,如果不是在心流感應中看到第四個便衣劫匪的臉,她不會意識到灰衫男的存在。無法及時發現對方意圖的話,方sir他們可能都
如果自己最近沒有每天練習射擊,如果沒有在最后時刻想到可以使用軍裝警7512的配槍
身體因為恐懼而轉涼,握著槍的手也不受控制的發顫。
方鎮岳注意到她的變化,明白第一次殺人后所有警員都會產生應激反應。
他眉頭皺起,強忍身體痛楚,盡量壓低聲音,柔和道“搭把手。”說著抬起沒有受傷的左臂,朝家怡求助。
小女警被他的話拉出驚懼狀態,耳鳴和眼花稍稍恢復,略回過神便往他手臂下一挺身,抓住他手腕,扛著他手臂,架住他身體,減少他受傷腿部的受力。
“方sir,我扶你出去。”
雖然假裝是要依賴她幫忙才能行走,實際上他只是虛壓在她肩膀上。
就是想讓家怡產生他需要她的感受,不至于沉溺負面情緒不能自拔罷了。
兩人踉蹌走了幾步,便遇到法醫部許君豪在檢查灰衫男尸。
確定男尸被槍擊后心致死,死亡無異議,在尸體外畫上標記線后,許君豪肅著臉準許飛虎隊幫忙抬走尸體,轉頭看一眼方鎮岳和家怡,開口問“沒事吧”
“外傷,沒事。”方鎮岳點了點頭。
“這次太兇險了,好在你們都沒事。大功一件啊,先恭喜。”說罷,許君豪拍拍家怡肩膀,繞過兩人去后面檢查持沖鋒槍的男劫匪尸體。
方鎮岳看一眼銀行門口地上畫著的尸體倒臥方位標記線,才對家怡開口
“當時我們都沒有注意到現場還有第四個劫匪,易家怡,謝謝你救了我和譚三福的命。”